温孤雾白都这般说了,无异于赶人,萧若岩便是脸皮厚,也不好再留。
何况他本就面皮薄。
萧若岩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萧若岩叹息一声,回眸看向坐在原处的温孤雾白,背着光道:“二弟,她出身卑微,还是奴籍,既不通琴棋书画,又不曾读四书五经,连大家礼仪都没学过。这样一个人,不堪世子妃之位。”
默了会儿,他问:
“她对你来说就那般重要?”
“她就那般好,值得你为了她反抗祖母,反抗父亲?”
萧若岩想不通。
他觉得岁岁除了脸长得招人之外,浑身上下再无其他闪光点。
站在萧若岩的角度,他认为岁岁便是再美,也并不足以将清冷睿智的温孤雾白迷成神魂颠倒的模样。
然而他实在看不出岁岁身上还具备什么其他的魔力。
他不相信温孤雾白是会沉迷美色之人。
温孤雾白抬眸,反驳道:“谁说她不通琴棋书画,谁说她未曾读过四书五经?”
闻言,萧若岩一阵惊诧:“她……”
温孤雾白:“有我在,她岂会不懂?”
想起岁岁那一张张水平颇佳的答卷,以及她化身温孤植在明礼堂种种优异的表现,温孤雾白眸中闪过一道笃信的光。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的学识不比此次中举的任何一位考生差。”
假以时日,岁岁会超过如今的萧若岩。
萧若岩无言。
原来,在宣国公府无人察觉的时候,他对岁岁已用心至此。
这样一日日的相处下来,无怪乎他对岁岁的情谊愈发加重。
至于后面的两个问题,萧若岩已然知道了答案。
温孤雾白是铁了心了。
他认准的事,认准的人,不会因谁出面相劝,或者是谁阻止而更改,而动摇。
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温孤雾白唤来泱十,让他吩咐人将长案之上冷掉的饭菜还有没喝完的酒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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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宣国公府都会有琴音响起。
空净院隔得远,但距离老太太的院子又要近一些,因而岁岁每日都是在江惜玥的琴音之中醒过来的,她倒是没有像萧若经那样被吵得睡不好,反而挺喜欢听的。
不过这日,除了琴音,正收拾好要往前院去的岁岁还听到了别的声音。
花茔耳力极佳:“是猫叫。”
花豚眼睛一亮:“猫叫?”
岁岁则想起几年前的一幕。
那时她还在花楼。
那晚下了雪,外间很冷,寒风刮在脸上生疼,她两颊的肌肤因此干燥,开裂。
岁岁的记忆已然不再清晰。
她只隐约记得,那晚花楼妈妈心情不好。
不凑巧的,她又入了花楼妈妈的眼。
花楼妈妈想到她到现在都没怎么长开,觉得从钱氏那里买来的货赔了钱,心中不快,便不准岁岁吃饭,还将岁岁赶到花楼外。
岁岁衣衫单薄走出去的时候,迎着寒风,哈着白气,冷得打哆嗦。
花楼门前站着一排擦脂抹粉的姑娘,她们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暴露的地方,但好歹都是冬裙。
不像岁岁还穿着去年的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