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包厢门轻轻响起,接着从外面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官莫北正与戚南风头抵头靠在一起看她手机上的视频,听见声音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
“官总,南风,你们看谁来了?”陈老师端着酒杯,笑呵呵地向他二人走来。
而他身后那一脸盈盈笑意俊雅非凡的男人,赫然便是戚南风的表哥秦戈。
官莫北唇角微勾,冷冷地看着来人,已然变了脸色。
戚南风更是一惊,紧张地扭头望了官莫北一眼,暗道不好,心下忐忑不已。
律所开业剪彩她连自己家人都没邀请,就是不想太过出风头,更加不可能去邀请秦戈。
再说自从那次她与秦戈把话说清之后,二人就再没见过面,秦戈偶尔会在家族群里接她的话,但也相当规矩,从不会有让人不适的举动。
他今天怎么……
戚南风心怦怦直跳,她最怕遇到这种情况,官莫北近来情绪很稳定,也没再吃过药,跟正常人差不多,可爱吃醋的劲儿是一点没少,但凡她对别人多关注一点他都要闹,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对他心怀不轨的秦戈。
她脑子嗡嗡的,都要炸了,这个醋王等下不要发作才好。
官莫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戈,并不打算给他台阶下,就这样晾着他不说话。
秦戈却并不在意二人的态度,大大方方地拿着酒杯,自己倒了杯酒,微笑着来到戚南风面前。
“南南,听陈老师说你们律所开业,我正好办事路过,上来跟你道一声贺,恭喜你了南南,你的选择是对的,定能发挥所长大展宏图,好好做,表哥看好你。”
你的选择是对的……官莫北嗤笑。
这人当初撺掇他老婆离开集团,想把她拉到自己律所,放到他眼皮子底下做事,好近水楼台,后来又去医院探病鬼鬼祟祟藏在卫生间,直接导致二人闹分手,他费了多大劲才把女人追回来,吃尽了苦头。
这些事官莫北还没忘呢,要不是看在丈母娘的份上,他会放过他?!现在竟然还敢来他眼前转悠,还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是不是他现在太好说话了!
戚南风僵硬地起身,端起酒杯,扯出一抹笑,“谢谢表哥。”
她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背上也紧张得出了一层冷汗,其他寒暄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了。
秦戈喝了口酒,微笑道:“不请我坐坐吗?”
戚南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自在地抹了抹脑门的汗,尴尬地笑道:“表哥,你,咳,不忙吗?”
安无忧听说这人是戚南风的表哥,正要跟他打声招呼,却被冯晚意拉着不许他动,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安无忧听完一怔,脸微微变色。
陆景逸是个人精,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平时数他话最多,这会儿却不敢多嘴,默默地在一旁待着。
阿江不等少爷吩咐,已经自觉放下筷子,来到少爷和少夫人身边站着,如鹰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戈。
秦戈笑了笑,径直拉开一旁空位上的凳子,把公文包放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再说,正好还有点事要请教官总,奈何官总实在太难约,去官氏总部几次都没见到人,只有这样不期而遇了。”
戚南风听完不由惊诧。
搞半天原来秦戈不是冲着她,她稍稍放下心来,可又看二人这剑拔弩张的样,不免又心揪起来。
“哦?”官莫北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胳膊绕过戚南风身后,手自然地垂在她胸前,下巴上扬,斜睨着秦戈,看起来嚣张极了,“不、期、而、遇?”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轻轻吐出,一字一字相当清晰,听得人心尖一颤。
官莫北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眼里的寒意冷得吓人。
陈老师并不蠢,这时也看明白了一些,暗惊上了秦戈的当,原来这二人这么不对付,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假如真的因为这事儿得罪了官莫北……
陈老师踌躇着开口,“嗐,这事闹的,真是……是我考虑不周,律所开业我想着在朋友圈做做宣传,这,这……”
官莫北冲他点头,“嗯”了一声。
陈老师适时闭上了嘴。
秦戈摇头笑笑,“官总还是那么大脾气,怪不得南南会怕你。”
戚南风听得心惊肉跳,脖子梗了梗,冷着脸道:“表哥你别开玩笑了,莫北对我很好,我怎么会怕他。”
话是这样说,可是声音里分明带着一丝颤意。
秦戈不置可否,温柔一笑。
官莫北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楚,顿时怒火中烧。
他还敢对他老婆笑!
官莫北拳头握紧了。
看着这个眼中钉在这阴阳怪气挑拨离间,他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可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知道秦戈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他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官莫北双腿交叠,调了个更放松的姿势,可是气场却一点不减,邪笑道:“不是有话要说吗?秦律师,你这个大忙人,今天不会是来这里闲聊的吧,说吧。”
秦戈摇晃着杯中的热茶,轻轻笑了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投下一记炸弹,“季市长的事是你的杰作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信息往往比较灵通,季叔平自上次出国访问后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据说是有人往上面递交了检举材料,季叔平好像已经被控制起来接受调查。
秦戈现在这样说,分明是指那个在背后运作的人就是官莫北。
律所众人心惊不已,酒也被吓醒了,一个个呆若木鸡,无意中撞见这种隐秘,真恨不得在空气中隐身,只当从没来过。
官莫北却神色如常淡定自如,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不见他动怒,更没有否认,但是片刻后,手却缓缓伸向西装侧面口袋。
戚南风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呼吸都跟着抖,僵直着背,一动不敢动,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说些什么阻止,却又怕当众给官莫北难堪。
她很清楚,如果她这时候敢向着表哥说话,哪怕只是一句求情的话,对官莫北的打击也绝对是巨大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
阿江已经严阵以待,神经绷紧了,随时准备冲上前。
一时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轻了,众人有意无意地将目光集中在官莫北那只手上,就算他下一秒拿出的是刀子,也没人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