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杀了吧。”官莫北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很不耐烦。
众人大惊，一瞬间神色各异。
安无忧歪在冯晚意身上，胳膊圈住她的腰，小声道：“别怕别怕，他说笑的，当不得真，啊，媳妇儿。”
“你抖什么？”冯晚意瞅了一眼他翘起来的脚尖，都晃出残影了。
“……谁抖了，有点激动。”
冯晚意撇撇嘴，抱着臂靠坐着，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戚南风一眨不眨地望着官莫北，脑中思索着，有些担心，却没有发问，也没有出声阻止。
官莫北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接通后往桌上一丢。
孙明朗上前将电话举到华丽珍面前。
华丽珍被阿江按在地上，仰头很吃力，梗着脖子好半天才看清视频里的画面——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飘荡着一艘小船，船上有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华丽珍顿时惊得七魂丢了八魄，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突然倒地失声痛哭。
“国富！国富！你快醒醒！你们要把他怎么样！放开我弟弟，放开他……”
官莫北勾了勾唇，他就喜欢看这种死鸭子还嘴硬乱扑腾的戏码，不然剧情太平淡还有什么意思。
“孙明朗，为华女士讲解一下华国富未来的职业规划，好让她这做姐姐的放心。”
孙明朗遵命照办，拿出平时一丝不苟的工作劲头，一板一眼地说道：“华女士，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弟弟欠的钱还不上，还购买剧毒物品，企图谋财害命，如果真关进去了那些债谁来还？所以啊，官总大发慈悲送他去t国避避风头，那里就业形势一片大好，你就放心吧，再不济他身上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换钱，年轻力壮的，对吧。”
华丽珍瞪着泣血的眼珠子，一瞬间就想到什么，可还是不死心地问：“你们，你们是要……器、官……”
官莫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不！”华丽珍嘶吼道，身体僵硬得像块钢板，昂着头，脖子上的青筋快要爆裂，“不要！不要啊！别这样对他……”
近年来，国人去t国被骗的新闻屡见不鲜，那些人的惨状仅仅只是看文字描述和图片都已经让人生理不适，曾经隔着网络记在脑子里的一幕幕不断盘旋回放，再经过脑补联想，华丽珍心碎成了渣，她最疼爱的弟弟居然也要经受那些，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孙明朗活像个在人才市场揽活的，口若悬河眉飞色舞道：“其实这还不够呢，你弟弟欠了几千万，他身上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钱，零头都不够。只是我们官总仁慈，见不得人走投无路，所以帮他介绍了几项工作，只要好好干，大有可为，啊，大有可为。”
华丽珍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个彻底，涕泪横流，喉咙里发出绝望的低吼。
谁不知道t国除了贩卖qg，最着名的就是dz和与颜色相关的产业，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在要他的命啊。
“他现在……现在，已经……割掉了吗……”
华丽珍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话都说不利索，面色惊恐，看着此时站在她面前一身商务打扮的孙明朗，就像是看到在水井里泡发了几百天的女鬼，让人惊惧胆寒。
孙明朗耸耸肩，“嗯哼”一声，算是答了她的话。
冯嫣在一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捂着耳朵，拼命摇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继父转眼就对她冷脸相待不管不问，她妈和舅舅又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华丽珍显然已经神志不清楚，眼神涣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形状疯癫。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哈哈哈哈哈……冯家是我的，早晚是我的……”
可无论她怎么发疯都没再得到回应。
没人理她。
拔掉牙的狗还能有什么威慑力。
华丽珍挣扎到脱力，灭顶的绝望如黑色的潮水将一切吞噬，心都冷了，也渐渐止住了声，趴在地上软塌塌的不再动弹。
孙明朗满意地笑笑，向官莫北投去征询的目光，然后转身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陈律师开门走了进来，朝冯继礼递上一份文件。
文件上“离婚协议”几个大字很是醒目。
“冯总，这是草拟的您与华女士的离婚协议，您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如果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字。”
冯继礼向来听说官莫北做事不择手段雷厉风行，他这一次算是真正领教，官莫北居然连这都想到了，提前做好了应变准备，冯继礼佩服之余也不免胆寒，幸亏他们不是敌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也多亏了他这份心，才能速战速决。
按照正常行事虽说也可以甩掉华家这几个狗皮膏药，可是赖人难缠，绝不可能这么痛快。
冯继礼看也没看就签下了字。
他知道晚意与戚南风的交情，相信官莫北不会害他，只会比他想得更周到。
大事解决好，现在就只剩下一些善后工作，官莫北交给孙明朗和陈律师去办，又对他二人叮嘱了一番。
冯晚意不欲再留，提上包朝门口走去。
冯继礼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神情相当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经过今天这场闹剧，冯继礼知道他又变回了孤家寡人，身边再无一人，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下的孽，他没脸再求女儿原谅。
冯晚意走得决绝，她知道父亲在看她，可一次也没有回头。
官莫北交代完事情，便揽着戚南风准备离开。
刚走出几步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不经意问道：“你这毒药不是第一次使吧？”
毕竟能放心交给华国富那个蠢货去办，看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华丽珍脸颊上的肉抽动了几下，绝望地闭上眼，不发一语。
连否认都省了。
冯继礼却是脸色大变，本来晦暗的眼神乍然泛起奇异的光，整个人如遭雷击，心中大恸，身体却僵住了。
官莫北在两人脸上扫过，心下了然，意味深长地道：“你会说的。”
就算华丽珍能挺得过审讯，华国富那草包也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