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琅难堪地看向远处的山峰。
在这一刻确定沈咫一直在骗她,他们并不知道她父母的下落,感觉悲哀,空洞,又茫然。
两个人,如果在鬼域这么多年连续不断地追踪下,还是一无所获,那么,活着的几率……
蔺琅很快从沮丧里振作起来。
她告诉过自己,无论是生是死,活着她要见到人!死了她要知道葬在哪里!
没有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
而且,除了子母蛊,鬼域再也没有能困住她的东西了。
“掌柜的……”
花盛开不晓得蔺琅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让她备受煎熬。
蔺琅明明站在她眼前,灵魂却在游离。
“山风大,回家吧!”
蔺琅转身回到自己车里,很快就从花盛开眼前经过。
“哎,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盛开在身后嚷着,也赶紧开车去追蔺琅了。
到了蔺琅家,只是晚了一步,花盛开就被关在门外。
任凭她如何敲门,蔺琅都不开。
“掌柜的,你听我解释行不行?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你说干咱们这份差事的,谁能相信谁?如果你是我,你就能对我坦诚地相告你的真实身份吗?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
无人回应。
花盛开恨不得把门板望穿!
她又大声解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能不能面对我,好好跟我说?掌柜的,我求你开门行不行!”
过了半个小时。
花盛开又生气又委屈,她站在窗户下,仰头大喊:“蔺琅!你这个大混蛋!你不开门是吧?你以为老娘稀罕?我就不进去!我……我也不走了!”
花盛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蔺琅还是装聋作哑。
她没劲了,一屁股坐在绿植旁,喃喃自语:“气死我了。”
说着说着,她眼眶却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蔺琅一直算是个固执的人,她要是不肯原谅自己,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呀?
半夜,花盛开终于等来窗口的灯光熄灭。
而且,她家的窗户还留有一条小缝隙。
她决定爬窗!
就不信进了蔺琅家,她还赶的走她!
花盛开把车开到窗户下,迅速爬到车顶。她纵身一跃,精准地够到窗台檐。
她抬腿屈膝准备再有下一步动作时,从窗户那里伸出了一个头。
原来,蔺琅许久没有听到花盛开的动静,她特意关了灯,打算偷偷看看花盛开在干什么。
她往下一瞄,没见到花盛开,反而听到了车子关门声。
她想,花盛开应该是走了。
早就该走了,像花盛开只有三分钟热度的脾气秉性能在她家从白天耗到天黑已经不错了。
蔺琅可以松口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上像压着块大石头,又沉重又窒息。
她再一次望向那个窗口,就当目送花盛开一次。
就是这一眼,如深潭幽冥,在黑暗里望过去,冷不防地,狠狠吓着花盛开了。
“靠啊……”花盛开力气骤失,迅速下坠。
蔺琅伸手都来不及抓住。
只听“砰”地一声,花盛开跌落车顶边缘,又因为身体重心在边缘位置,她控制不了从车顶摔到地上。
“盛开……”
蔺琅吓的不轻,马上下楼去查看花盛开的伤情。
花盛开脚腕部一阵疼,脸都因为疼痛而扭曲。
她用力按压着疼痛部位,已经红肿了。
一看到蔺琅,马上抓住她的腿不肯放手。
蔺琅看她这模样,以为她没事,就收起了紧张,催她:“放手,你起来!”
“我起不来!”
“为什么起不来?”
蔺琅皱眉,看一眼花盛开。她可怜兮兮地大眼里盛着无辜和撒娇。
这一向是她惯用的伎俩。
“要能起来我早就起来了!我……好痛啊!”花盛开倒抽了一口气,那疼痛的样子不像假的。
蔺琅立马蹲下身,把花盛开扶了起来,就要送她去医院。
花盛开揪着她的衣服,用力摇摇头。
“我也不想去医院!带我去你家上点药就好了。”
“不行,得去医院拍片看看有没有骨折。”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了解!你敢带我去医院,我就跟你绝交!”花盛开撇撇嘴,固执地不肯走。
她怕蔺琅把她送医院后就再也不管她了!无论如何,今晚这事必须解释清楚,不然她睡不着觉。
蔺琅倔强看花盛开一眼。
谁知道花盛开更是恶狠狠地回瞪,想借由气势压蔺琅一头。
还强调道:“我说到做到!而且这件事你要对我负责!”
蔺琅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搀着花盛开。
一动,花盛开才发觉自己的腰也很疼,她摸了下受伤的地方,摸到一股粘稠,应该是擦伤了。
“嘶”。
蔺琅听见了,没问,让花盛开扶着车站着,她绕到花盛开身前,微微弯下腰,一下子把花盛开背了起来。
花盛开震惊地瞳孔放大,支支吾吾:“你你你……”
蔺琅这算原谅她了吗?
这个举动太吊人了!
花盛开勾着蔺琅的脖子,感觉很窝心。
“掌柜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会对你犯花痴的!”
“那你早点死心,我可娶不了你。”
花盛开偷偷地笑了,蔺琅说话了,就意味着有缓和的空间了。
回到蔺琅房间,花盛开如鱼得水往床里面挪了挪。
蔺琅拎着医药箱回来,坐在床边。
她看一眼花盛开,提前预防:“我看看,我会轻一点。”
花盛开微皱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她点点头。
蔺琅轻轻地握着花盛开的脚踝,捏了捏。
虽然她不是医生,不过在鬼域刀枪棍棒久了,一些基本的外伤处理,她也是很在行的。
摸上去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应该是崴到了。
幸好有那辆车当缓冲,否则,蔺琅真不敢想象花盛开得伤成什么样?
蔺琅把药剂喷到红肿的地方,又把脚轻轻放了回去。
花盛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指指自己的腰。
那意思很明显是让蔺琅帮她上药。
蔺琅又去准备消毒水和棉签。
她撩开花盛开的衣角,除了有两处擦伤渗着斑斑血痕,她的腰背印着错综交杂的旧伤疤,让蔺琅整个愣住了!
触目惊心!
蔺琅曾在镜子里看过部分自己背后的伤,那也抵不过亲眼看着这些伤痕来的刺目!
跳脱开她们的朋友身份,蔺琅很心疼幼年时的花盛开,如同自己一样孤苦无依。
她能好好地活到现在,究竟受了多少折磨,这满身伤已经给了蔺琅答案。
“这些伤……一定很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