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领了命,拿着圣旨直奔苍州王府去请赵樽。
李刚又快速的写了信,用飞鸽传书送往凌安城,向曹雄求援。
而此时的凌安城外,也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着。
城墙上,旌旗猎猎作响,守城的士兵们神情凝重,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城外的风吹草动。
“报!”
一名斥候从城外疾驰而来,直到中军大帐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手中紧握着一份紧急军报。
“曹帅,百里外确实有大量阿拉和蒙国的骑兵在向我方靠拢,两国似有联军之势!”
曹雄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碎片四溅。他站起身来,目光犀利的凝视着帐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传令下去,再探。全军加强戒备,做好守城的准备。”
曹雄沉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说不尽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只洁白的鸽子划破长空,稳稳地落在了城楼上的鸽笼中。一名士兵迅速上前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然后飞快的跑入大帐,呈给了曹雄。
曹雄拆开信筒,抽出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信纸上赫然写着:“突厥二十万大军即将兵临永安城,请求支援!”
“md,阿拉和蒙国刚有联军之势,突厥又出兵了。难道……三国一起联军了?这可如何是好?”
曹雄焦急地在原地踱来踱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永安城和凌安城各驻军五万,凌安城要防备阿拉和蒙国,他此时都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抽出兵力去支援永安城?
“曹帅,现在要报告朝廷吗?”一名副将试探性地建议道。
“那是当然。”曹雄神色坚定,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立刻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守住凌安城。”
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曹帅,打探清楚了。阿拉和蒙国的骑兵后面还有大军在集结。”
曹雄闻言,心中更是一紧。他深知,凌安城是他驻守北关以来的第一场大战,他必须要打得漂亮,才能稳住军心,赢得朝廷的信任。
“狗日的,看来他们是动真格的了。传令下去,全城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将士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曹雄大声吩咐道,声音中有着坚定,也有着明显的慌乱。
“是!”
传令兵匆匆跑了出去,中军大帐内大大小小的将领也都领命动了起来。整个凌安城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压抑。
曹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凌安城有他坐镇,他保证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守住凌安城,直到朝廷的援军到来,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永安城失守。
曹雄走出中军大帐,快速的登上城楼,然后忧心忡忡的遥望着永安城的方向。
他心里暗自祈祷着:但愿景帝的圣旨能够请动赵樽,更但愿赵樽不负威名,能够护得永安城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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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州扶风县的一隅,一座新置的宅邸静静伫立,尚未褪去工匠们忙碌的痕迹。
夕阳斜照,赵樽和亲卫们踏入宅门,一身的灰尘。
这座宅子是赵樽不久前才买下来的,现在是他们一家在扶风县的家。
宅子内一切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院子里的植物绿意盎然,有好些还已经打了花苞。
这里距离水泥厂的选址不太远,赵樽和亲卫们每日骑马去水泥厂,大约一个时辰就能打个来回。
见自家主子回来了,几个下人忙不迭地迎了上来,手中端着铜盆,里面盛着温热的清水。
“王爷,您回来了,先洗把脸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赵樽微微点头,接过铜盆,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脸颊,似乎想洗去的不只是一天的疲惫,还有心中对韩蕾的那份思念。
正当大家都在忙着清洗一身的脏污,准备吃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门房一脸凝重,领着一个身披铠甲、满身尘土的士兵匆匆步入院子。
“赵帅,不好了!突厥二十万大军即将兵临永安城下!”
那士兵一进院子就大喊,话语中满是急切。
赵樽闻言,手中的毛巾落入铜盆里,铜盆微微一颤,水花四溅。
他抬眼望向那士兵,士兵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
“赵帅,这是陛下亲笔,命您即刻前往永安城,担任此次大战的先锋,上阵杀敌。”
赵樽接过圣旨,迅速展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针般刺痛着他的心。
亲卫们见状,无不怒目圆睁,在心里咒骂着景帝的无情与不公。
“王爷,陛下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你!您曾为大景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
却要您做阵前先锋,肖正飞愤愤不平,这几个字却没有说出口。
赵樽胸口剧烈起伏,转头看向永安城的方向,他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汪幽潭,一眼望不到底。但潭水深处似乎又翻滚着风浪。
稍许,他缓缓合上圣旨,眼里的风浪已不见,连语气也异常的平静。
“正飞,诸位兄弟,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大战当前,个人荣辱不值一提。永安城若破,苍州乃至整个大景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王爷……”
肖正飞还想争辩,却被赵樽挥手打断。
“无需多言,军人的使命便是保家卫国。我赵樽虽被夺了兵权,但骨子里的热血未冷,手中的剑也未锈。”赵樽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他转身走向内室,开始换上那身久违的战甲,每一块甲片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荣耀与艰辛。
亲卫们见状,纷纷默然,眼中既有难过,也有敬佩。
既然赵樽都披甲了,作为亲卫的他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箱子里翻出自己的战甲。
穿戴完毕,赵樽大步流星走出内宅,亲卫们也陆续出来集合。
这时,在饭堂等着他们一起吃饭的老夫人,听到紫檀的禀报后,在赵灵儿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哥!”
“樽儿,樽儿。你们这是……”
老夫人看到儿子和亲卫们一身戎装,再想起紫檀禀报的圣旨内容,心都凉了半截。
一见到母亲和妹妹,赵樽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他在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抬头深深地看着老夫人和赵灵儿,似乎想把她们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底。
“娘,孩儿不孝,孩儿又要上阵杀敌了。灵儿,照顾好娘。”
赵灵儿抽噎着点头,老夫人闻言,心中却顿时如遭雷击,感觉整个人都空了。
她紧紧拉着赵樽的手,泪眼婆娑。多年前,赵樽扶着老镇国公冰凉的灵柩回到京城的景象,似乎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樽儿,你这一去,娘可怎么活啊?”
对敌二十万大军的阵前先锋,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害怕。
赵樽看着老夫人年龄不大却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眼里涌起的泪意,然后才说道:“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让平川带着两个亲卫留下保护您和灵儿。”
早已战甲在身,准备冲锋陷阵的平川闻言,脸色一变。
“王爷,我要跟着您一起上战场!我是您的亲卫,我必须要保护您。”
赵樽瞪了平川一眼,呵斥道:“胡闹!你留下来保护老夫人和小姐,这是命令!”
平川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也深知赵樽的脾气,只好低下头。
“是,属下遵命。”
赵樽又转头看向老夫人和赵灵儿,温柔地说道:“娘,灵儿,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团聚。”
说完,赵樽和亲卫们顾不上吃饭,一人拿了两张饼,带上水囊毅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老夫人和赵灵儿等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泪水又夺眶而出。
夜色渐浓,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那是对国家的忠诚,对家园的守护。
路上,赵樽骑在马上,对肖正飞大声喊道:“正飞,记住,我们不只是为了陛下的圣旨而战,更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百姓,为了我们的家人和后代。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们都要挺住,不能退缩。”
“是!属下记住了。”
夜风吹来赵樽的话,肖正飞和亲卫们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战马狂奔,赵樽一行人披星戴月的疾行。
他们的背影在月色中被拉长,仿佛是即将迎接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勇士,誓要用他们的身躯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永远……
赵樽不知道的是,他带领着亲卫们刚离开不久,亥时时分,韩蕾和李嫂母子,在十五的护送下,坐着马车也终于找到了这里。
这一路上,一直坐在马车里没什么事做,她倒真的想念赵樽了。
韩蕾他们跟那个传旨的士兵一样,绕了一大圈。
先是在清水县听骆海说苍州王府正在清水县建造,而赵樽一家去了扶风县修建水泥厂。
韩蕾一行人便在同福楼吃了饭,顺便看了看同福楼的经营情况后,在县令府休息了一晚,顺便跟骆海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韩蕾直接就赶来了扶风县。连养猪场那边的项目,她都没来得及去看,只听骆海说那边一切正常。
韩蕾一行人又到了扶风县的县令府,才打听到赵樽一家现在的住处,找了过来。
他们跟着门房刚走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带着无尽的哀愁。
绕过照壁,在灯笼的映照下,韩蕾一眼就看到老夫人母女俩,正坐在院子角落的树下抹泪哭泣。
那瘦弱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无助。
“伯母,灵儿。你们这是怎么了?”韩蕾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
母女俩抬头,见是失踪两月有余的韩蕾回来了,都惊喜不已。
老夫人颤抖着手,泪眼婆娑地抓住韩蕾的手:“蕾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我们都担心死了!”
赵灵儿也抽噎着,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韩蕾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平川和几个下人也纷纷过来见礼问候,他们虽然没有哭泣,个个却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韩蕾与她们寒暄一番后,目光又落在老夫人母女俩红肿的眼眶上。
“伯母,灵儿,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赵樽呢?”
看他们一个个的神色,韩蕾莫名的心慌,老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听她问起赵樽,老夫人顿时泪如雨下。
赵灵儿这才抽噎着,将突厥犯境,景帝命赵樽为先锋,抵御突厥二十万大军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既然已夺了赵樽的兵权,为何又命他去当先锋?”
韩蕾闻言,心中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老夫人痛心地点点头,说不出话来,韩蕾上前给她抹着心口,她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是啊,这分明是在羞辱我儿,要让樽儿去送死啊!我们赵家为朝廷忠心耿耿,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我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呀!”
老夫人说着,捶胸顿足,哀伤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平川和韩蕾的两个丫环伺候在旁边,眼里也有着泪痕。
他们虽然身份卑微,但也深知赵家的忠诚与付出,对于景帝的做法同样感到愤怒与不解。
“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韩蕾一字一顿的说着,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可即便这样,也无法发泄她心中的怒火。
看着满心哀伤的老夫人母女俩,韩蕾的心如刀绞。她一直都明白赵樽对朝廷的忠心,也理解他在这个封建皇权社会中的无奈与隐忍。
但,无战,就让曹雄当元帅。有战,就让赵樽去拼命冲杀。这不是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吗?
韩蕾白皙的小手紧握成拳,波光潋滟的双眸里有恨意在熊熊翻滚。
这一次,景帝这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做法彻底的激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