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群的强烈要求下,沈芳按住了私下找鹿悠悠的心。
她每天睡前求遍满天神佛,连马克思、恩格斯也一起求了,就这么等了大半个月,农大那边终于敲定,张群的名字赫然在列。
张群从导师那里知道,能从几位候选人里脱颖而出,多亏了他在项目组的优异表现。
至于优异表现如何判定,鹿悠悠的报告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沈芳知道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主要是有点难为情。
“你说,她那天是不是听到我们的话了?”
张群也不知道:“只当是听到了吧,这件事咱们得承她的情。”
“咱们要不要感谢一下人家,请她吃个饭?”
张群想也不想就摇头。
“以鹿同志的为人,请吃饭她估计不会去的,让家里再寄点特产过来吧,也不用说感谢,就当正常往来,不在这一时一刻,以后我再找机会感谢她。”
张群位置摆得很正,鹿悠悠是个务实的人,未必稀罕形式上的感谢。
往后项目组的事情他多做一些,如果未来还有一起工作的机会,他全心全意付出,比一两顿饭有用得多。
鹿悠悠很快就发现了张群的变化。
虽然他一向勤奋,但现在更甚。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要不是实验室晚上要锁门,他只差带着铺盖睡在里面了。
这天鹿悠悠完成实验时外头已经天黑,她都收拾完准备走了,张群还在奋笔疾书。
“还不走吗?”鹿悠悠问了一句。
张群笑道:“鹿同志放心走吧,我也快结束了,待会儿我锁门就好。”
鹿悠悠点头:“那行,你也别太晚了。”
“是,我知道。”
两人从没因为名额的事情交流过什么,但聪明如鹿悠悠已经明白了张群的“知恩图报”。
也算无心插柳,陆放和张群都是难得的人才,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划拉到碗里来。
鹿悠悠正想着,一下楼就看到来接她的顾清野。
“等很久了?”
“没有,刚来。”
鹿悠悠看见了他手背上蚊子咬的包,知道他肯定早就来了。
虽然离开是明年的事,但这段时间顾清野格外粘人,几乎成了她的人形挂件。
只要在家必定早上送晚上接,以前每周总有两三天住基地,现在哪怕赶夜路也要回来。
在家就更不用说了,走到哪跟到哪,洗澡的时间也不放过。
浴盆里的水经常从热泡到凉,还弄得满地都是。
她走着进去,横着出来,没办法,腿软走不动路嘛,只能让顾清野抱着。
君王没有从此不早朝,但她确实在夜夜笙歌。
益气养肾的药膳重出江湖,不止给顾清野喝,她也不得不喝,ooxx多了,女人也是要补的。
虽然没有怀孕,但她走路扶腰的次数明显增加。
偶尔去北池子那边吃饭,林南星就会用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她,鹿悠悠只能用日益增长的脸皮硬抗,然后在晚上加倍报复回来。
当然,报复的结果通常相反。
她在硬邦邦的胸肌腹肌上怎么捏都不痛不痒,可一旦顾清野开始“反抗”,她只能哼哼唧唧嗯嗯啊啊,然后软成一滩。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随着顾清野的学习能力越来越强,她成了汪洋大海做的。
日子啊,真是悲催并快乐着!
对这种连体婴行为最有意见的当属小灰灰。
它勉强接受顾清野升级为监护人之一,但看不顺眼的本性还在,讨厌鬼黏着妈妈,挤占了它的亲子快乐时光,这如何能忍?
顾清野每天晚上都要跟它斗智斗勇一番,才能把毛球关在卧室门外,还得把门窗反锁,不然捣蛋鬼有的是法子闹得他不得安宁。
晚上闯不进去,早上必要骂街,局限在只有顾清野一个人能听到、绝不吵到妈妈的音量下骂骂咧咧。
“嘎嘎嘎嘎嘎嘎,咕咕唧唧,嘎嘎嘎嘎嘎嘎!!”
小灰灰骂得又狠又凶,气急了还会学两声狗叫。
别说,它得了追风真传,汪得惟妙惟肖。
顾清野很无奈,但让他放弃福利是万万不能的。
他走到眼睛滴溜转的毛球跟前,准备跟它好好谈谈。
小灰灰纹丝不动,正琢磨怎么悄无声息扇讨厌鬼一巴掌。
以顾清野的敏捷程度,它的巴掌计划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但它并不气馁,大不了从头再来。
然而……
“我只是舍不得她。”
小灰灰:你在发什么神经?
“你妈妈很快就要出国了,我们很长时间不能见面,所以鹿灰灰同志,你理解一下?”
小灰灰:!!!⊙▽⊙!!!
你在公虾米!!!???
原谅一只猫头鹰不明白“出国”是什么意思,它鹰生中从来没出现过这个词。
但全身炸起的毛已经塌了一半,小灰灰敏感地意识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清野知道它聪明,便从书房里取了张世界地图过来,指着上面的“大公鸡”。
“我们现在在这里。”然后食指划过太平洋指向地图右边的美国,“明年你妈妈会去这里。”
小灰灰眨巴着心灵之窗,掩饰住眼里的慌乱。
它大概听懂了,意思妈妈明年要出远门?
它低头看了眼地图,爪子踩在上面,在“大公鸡”和右边的长方形之间来回走了几遍。
好像也不是很远啊?
顾清野也跟小灰灰相处了好几年,明白它的意思,他一本正经地给猫头鹰上课,解释什么叫做比例尺。
小灰灰的表情一寸寸龟裂。
虽然还是不太懂,但听起来好像非常非常非常远!
它、它它……要成留守儿童了?
再也顾不得人鹰之间旧仇未了,它蹦到顾清野腿上,张开翅膀先指卧室门,再指地图右边的大方块。
小灰灰:你确定妈妈要去那儿?
顾清野平静点头,他也很不想接受,但这是事实。
“两边直线距离按公里算,你以最快速度飞行至少需要不眠不休飞250小时才能到。”
小灰灰不敢置信,直勾勾地盯着还没它翅膀长的地图。
妈妈坐在铁盒子里飞过去它连气味都闻不到,闻不到就找不到。
它知道蓝色代表大海,海里不一定有地方落脚,十多天啊,它飞不过去啊!
整只鹰瞬间垮掉,天老爷啊,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