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北山城中,年轻道士当街摆摊算命,枯坐半日,无人问津。
直到黄昏时分才好不容易等来个客人,道士定睛一瞧,只见来人蓝衣负剑,气质非凡,正是林婉清。
她盯着年轻道士看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可是世子……”
墨从心连忙起身抱拳:“正是贫道,多日奔走,贫道早已身无分文,趁世子还没发号施令,来挣些外快。”
“你真会算?”林婉清问道。
墨从心干咳一声,微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林婉清扔一块东西在摊上,道:“算算许长卿是否还活着。”
墨从心微微低眉,双眼立马瞪大如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走写着“五文一卦”的招牌,再若无其事地收下一两黄金,笑道:“林仙子出手可真是大方,这可是五六倍的行价。”
林婉清只是笑了笑:“只求道长给我好好算算。”
墨从心连连点头,取出各种家伙事儿,摊在桌上,挨个取用,叮叮当当晃了半天,时而皱眉,时而掐指,时而念念有词,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面带微笑。
“如何?”林婉清满脸期待。
墨从心笑道:“许公子福缘深厚,并无大碍,只是暂时遇到了些许小麻烦,等他跨过去之后,自会与仙子再会。”
林婉清面露喜色:“所以我们还能见面?”
“当然。”墨从心点头道。
“如此便好。”
林婉清笑着站起身子,道谢之后,欣然离去。
墨从心不禁摇头感叹,同是男人,同是剑修,怎么反倒是拿碧霄宗首徒无人问津?
真是可悲,可怜。
于是他掂量着手里的黄金,心满意足地卷起布盖,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袭黑衣,凑了上来。
墨从心头也不抬,笑呵呵地道:“不好意思,今日已经收摊,先生若要算卦明日请早!”
“帮我找一个人。”对方声音低沉,道:“他叫许长卿。”
“啥?”
墨从心神情一僵,缓缓抬头,只见一柄狭刀,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
……
日落之后,巷道之中,传来墨从心既崩溃,又只敢低声说话的声音:
“大哥,大侠……大爷!我真就是个江湖骗子,你让我算算吉凶祸福也就罢了,让我找人,我是真的不会啊!”
换上中年面貌的许长卿冷笑一声,道:“我让你算卦,你便当真要算了?别怪我没警告你,此事涉及甚广,若有包庇,格杀勿论!”
墨从心苦着脸,哀求道:“我的确认识这个许长卿,但他的女儿在一场妖祸中走失了,他现在应该还在找女儿,与他分开之后,我是真的没再见过他了。”
说罢,他朝着许长卿不断磕头求饶,眼泪直流。
“真是如此?”许长卿冷笑道:“呵呵,这个许长卿,还真是狡猾,也罢……既然他不在此处,我也正好嫁祸于他。”
墨从心抬起头,满脸茫然。
许长卿接着道:“我听说你们道门之中,有种寻神之术,可找到一方山水正神所在?”
“的确有这种法术!”墨从心连连点头。
许长卿道:“帮我算算,东山山神在何处?”
“东山山神……”
墨从心沉吟片刻,闭上双目,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约莫半刻钟后,才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
“算……算出来了!”
说罢,他从自己行囊中抽出纸笔,现场研墨,画出一幅东山地图,其中把府邸位置标注得一清二楚。
“大侠,就在这里!”
许长卿接过地图,笑道:“画得倒还算是不错。”
墨从心试探道:“那我可以走了没有?”
“可以。”许长卿冷笑道:“今日之事,半个字也莫要泄露出去,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墨从心连连磕头,边磕边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等他再抬头时,那个中年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从心这才拍拍胸脯,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暗自打起了算盘。
此人问起山神位置,又说要嫁祸给许兄,此事定不简单,若能遇见许兄,定要尽快提醒他才好。
只是……
小道士眉头紧锁。
他总感觉,方才算出来的那尊山神,虽的确是山水正神,但却好像不太寻常。
似乎与那日在雾中遇见的那尊,有些不同。
莫非这小小的北山城地界,还有两尊山神?!
……
……
与此同时。
城守府,公堂之内。
堂堂城守使,正跪在一袭青衣之前,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大人,东山埋伏已设,只等着那些小老鼠踩入陷阱。”
“至于山神大人,我已安排妥当,如今就在城守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