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卫思易还在想着另一件事,他说,“粮食的事不是还要好好计划计划吗?我们一起筹谋嘛,那什么,集思广益是吧?”
韩庭笑了笑,“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赵家已经将粮食送来了,后续他们也会提供粮食。”
“啊?赵家?什么情况?”
这回卫思易是真愣住了。
赵家向来低调,他觉得突然拉拢也是无用,可怎么这一回这么主动就把粮食给送来了?
韩庭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言道,“赵家是我的最大底气之一。我手里有两张王牌,一是人人皆知的韩家军,二是不为人知的赵家。我带的兵,明面上是朝廷的,而且军饷军需都有朝廷供应,而若要将他们变为私兵,没有殷实丰厚的家底是养不起的,所以皇帝从不曾对我起疑,但是他不知道,我有赵家。周赵钱同为商贾大家,历来虽称周为首,而实则赵家底蕴更深厚。”
简言之,就是如今的韩庭有兵又有钱。
可同样发展,为何如此?
韩庭解释道,“周家散财不如从前,而赵家聚财不减当年。”
卫思易道,“那也不该差那么多啊。”
“多余的粮饷都入赵家府库了你说呢?”韩庭反问,“再者,赵家本就殷实厚重。”
卫思易闻言又问,“那你是怎么认识赵家人的?赵家既如此逐利,又怎会甘愿为你所用?”
韩庭嗤笑,“战乱对民生的影响可简略地分为三等级,初级小有影响,可能货物贵些,闹市更闹些,中级颇有影响,这些主要是指流民,因为这些人没了家,他们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趋之若鹜,孤身一人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只敢这么说,还真敢这么做。至于末级,呵呵。”韩庭讥笑不语。
末级,便是那些官员。作战时可以谋利的可多了去了。
卫思易推测道,“他们求王爷庇护?”
“没错,”韩庭看着他,道,“赵家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我的私兵,就养在赵州。”
林知了然,道,“所以赵州牧是怕惹人注目,这么多年来才一直低调行事,不敢声张的?”
韩庭毫不忌讳地回望过去,“是。”
曾永忠目光犀利,“你想造反?”
韩庭坦然笑道,“有过这种想法,但时机未到,就没动手。”
曾永忠讥讽道,“还真不愧是皇帝最信任的齐王爷啊!”
林知直接转移话题,打断他们的互怼。“此乃危急关头,亟需找帝京的人策应,你们有没有好的人选?”
曾永忠平静地说,“蔡氏独孙蔡毅蔡守礼可担此重任。”
林知微有讶异,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好最可靠的人选了。
“那好,”韩庭盖上文书,道,“那就由我亲自进京联络,安排策应一应事宜。”
卫思易担心道,“战事吃紧,你怎可孤身前往?”
韩庭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安然无恙地回来。”
“我去吧。”林知突然开口。
众人纷纷看向他,自然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而是此行虽是幕后筹谋,可也要深入到帝京,一旦被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卫思易虽是担忧韩庭,可韩庭至少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地和敌军干过战的。再看看林知,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哥……”
卫思易原想劝劝他,可刚开口,曾永忠就点头道,“我看可以。”
卫思易看着他们,没说话。
韩庭一时也陷入了沉思。
林知确实是个好人选,可他的安全……如果要用他的安全去换一个策应,那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必然都是不同意的。
可韩庭一直主帅着军帐里的事务,他走后,有些事怕是不好办。
韩庭犹豫道,“此事……需再斟酌斟酌,容后再议吧。”
“不必了,”曾永忠道,“我和玉风一起去,路上有我护送,你们总该可以放心的。”
“将军能力超群,若可屈尊同往,自然可让人放下心来,不过,”沈利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将军主管着北狄事务,就这么走了,要是前线没打下,后院又着火了,那可就难办了。”
“警防外族来犯,我会安排好的,再说了,我们同北狄和谈过,柯和呼可是赞同我们夺回皇权的,现在应该不会再来骚扰边境,所以是不是由我本人亲自看着,问题都不大。”曾永忠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就这么定了,我与玉风一同潜进帝京,布局策应一事。”
韩庭点点头,道,“吴随明是我的人,随时可用,他随时待命。”
“好。”
***
曾永忠和林知到帝京后,发现周家照旧在赈灾,只是主事的人是一个年轻人,叫周延幕。
除了周家,普渡寺也在列。另外,月语、月湛特来请命,红院也忙着安顿百姓。
如此众志成城,给了不少人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若要入主京都,还得做详密的排兵布局。
如今韩庭在北境筹谋联合梁州一事,而曾永忠则是回来联合城内旧部,届时才可两面夹击。
他们回来的这几日整顿兵防,曾永忠也住进了自家府邸,不过白日里还是去北城议事。
昨日下了大雨,林知的膝盖泛疼,今日便没去,而是喊了人给他备上了炭盆。
不料曾永忠今日走了之后又回来了,屋里冒着热气,暖和得他熏出汗来了,便问,“怎么燃着炭盆?”
林知低着头捶腿,轻声道,“近日湿气重,膝盖有些疼就燃上了,将军若觉得热就让人撤了吧。”
曾永忠脱着战袍,淡淡道,“不用。”
他想到这鬼天气不是今日才这么糟糕的,不经意似的问他,“你这几日膝盖都疼?”
他的声音平常,林知漫不经心地,并没有听出不妥来,就“嗯”了一声。
曾永忠将战袍挂好,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夜里可真能忍。”
林知突然意识到这几夜的姿势……心虚道,“躺、躺着就不那么疼……”
曾永忠回想了一下,前夜大半夜的功夫是坐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