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正朝着自己嬉笑的陈无忧,一时间,慕清婉不由感到些许恍然。
“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做什么啊?”
说着,陈无忧满是戏谑地挑起眉梢。
房间外,某个心虚的护卫早已经‘逃之夭夭’。
至于听到消息之后,匆忙赶来的辰龙云清,自然也是相当识趣地退了回去。
以慕清婉的聪慧,立马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你故意的。”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责问的意思。
“嗯哼,故意的。”
陈无忧十分欠揍地眨了眨眼。
他没有多解释什么,抽象得一如既往。
于是很自然的,慕清婉顿感些许语塞。
按照以往的心路经历,此刻她可能会感到些恼火,然后逐渐演化成无奈,最终莫名其妙地被自我劝解掉。
但这次,不知是出于某种愧疚,还是些其他什么情绪......总之面对着此时生龙活虎的陈无忧,她竟蓦地有些手足无措。
“......你真的,没事?”
想说的话尽皆压在唇角,慕清婉最后竟只问出了这么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样的表现,自然也在陈无忧的意料之外。
“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呢?”
陈无忧摊开手掌,歪头看向慕清婉。
闻言,后者又只略显呆萌地点了点头。
“嗯......那就好。”
陈无忧:“牛。”
他不免有些郁闷。
一觉醒来,怎么天塌了呢?
咳咳!
正当场面上的气氛稍显冷清之际,隔壁尚在昏迷的十三,像是得到了某种‘使命’一般,相当配合地咳嗽了几声。
见状,两个人颇默契地对视一眼,接着又不约而同地走到十三的旁边。
“......他没事吧?”
陈无忧:“听着好耳熟。”
“我又不精通这个......”陈无忧撇着嘴角,“况且,那护卫出去的时候不都和你说了吗?”
闻言,慕清婉的举止蓦地扭捏起来。
“我...我就知道他没有性命之危,剩下的......”
实在不好意思,没心思听。
十三:“所以,我算个什么?”
“好歹人家也是个舍己为人的英雄吧。”
破天荒的,换作陈无忧单手叉腰,略显无奈地责问:“你就不能多上点心。”
“我怎么没上心......”
说着,慕清婉侧垂下脑袋,试图掩饰住那抹逐渐攀上脸颊的红晕。
修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急促,颤动的频率,似乎也快了不少。
“...这不是,不够分嘛~——”
嘟嘟囔囔的一句话,多少有些含糊,可落在陈无忧的耳朵里,却是清晰无比。
嘴角的弧度,当即就有失控的趋势。
或许慕清婉不问那么多,也并非坏事。
毕竟他想做的,自那一眼之后,就已经决定好了。
“慕清婉。”
陈无忧轻声唤道。
“怎么了?”
慕清婉稍抿起红唇,眼巴巴地看着陈无忧。
“额。”
如此直接地对上那漂亮的星眸,像是要做什么错事一般,陈无忧竟突然有些心虚。
“就是......等北域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你要回慕家吗?”
“嗯。”
陈无忧问得虽有些突兀,但慕清婉并未多想,考量了一番之后,便点了点头。
“毕竟,这次出来除了护送虚梦之眼外,还有采摘暗夜冥花的任务......我虽然不打算上交,但总归是要有个交代的。”
“那之后呢?”
“之后?”
慕清婉微蹙起蛾眉,“她在慕家,除了父亲之外,堪称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我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她的掌控之下,还能够去哪?”
这所谓的‘她’,陈无忧自然知道是谁。
可听着慕清婉的语气,她似乎早已经对这种生活习以为常。对此,陈无忧不由感到了一股极轻微的麻木的心酸。
于是。
他故作轻松地咧开嘴角。
“要不然,你跟我去玄阳宗待几天呗?”
说着,陈无忧相当自信地拍着胸脯,“你放心,到时候她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将手伸到那里的。”
“到时候,你正好可以借机扩大下自己的势力。 ”
陈无忧后面的解释,慕清婉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仅存的那点清冷与矜持,早已被难以压制的欣喜吞噬殆尽。
“你说真的?!......嗯,我是指,我不是玄阳宗的人,到时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呵呵。”
听着慕清婉这故作正经的解释,陈无忧不由感到些许好笑,但却也难得没有戳破,耐心解释道:“有老头子在,这都不叫问题。”
“你是指,上官老前辈?”
与陈无忧这个奇葩不同,慕清婉提到上官丹青的名号时,话中不自觉地便带上了些许敬意。
这便是,对于九阳第一强者,发自内心的尊敬。
“嗯哼。”
陈无忧稍一颔首,脸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很特殊的‘炫耀与得意’,“你要是和我去了的话,他应该会蛮开心的。”
“还有沫儿,她可是最喜欢漂亮的姐姐了......嘿嘿。”
“师祖母应该......诶不对。”
眼看着思绪逐渐跑偏,陈无忧一晃脑袋,连忙回过神来,继而眸中竟浮上了些许慌乱。
果不其然,望着陈无忧方才的模样,慕清婉在期盼之余,亦不免也多了几分失落。
虽然并无血缘关系,可陈无忧与他口中的那些人之间的羁绊,却是她从未敢奢望过的。
不过。
眸光逐渐凝实,慕清婉再度看向正疯狂想着补救措施的陈无忧。
很难想象,当看清心意,当各自心中的芥蒂与矛盾减轻后,由于某些顾虑的存在,他们竟会是如此扭捏的一对。
最后一层窗户纸不知何时能够戳破,也不知道会有谁去主动。
这很恼人。
可是,这也就够了。
因为她早已感受到了,这种因在乎而在乎,温润的徐徐春风的暖意。
她可以放心地,交付所有。
“如果可以的话。”
慕清婉拨开发丝,向着陈无忧露出璀璨明媚的笑容。
“我很乐意啊。”
至于陈无忧。
望着仿佛身处于光亮中的人,他有些恍然。
但毫无疑问。
他可以确信,眼前,早已不可或缺。
某一分的隐秘,或许,真的可以被她抚慰。
于是。
“那......”
陈无忧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指相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