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阎君的机械义眼高速转动，全息投影中，三个红点正在向祭坛核心移动，“能量读数异常，疑似携带母巢孢子！“
秦晓珏的玄铁扳指擦过箭羽，第二支箭已在弦上。她眯起左眼，护目镜的战术界面自动锁定目标。
“司长，记得留活口，要问话的。“
“我知道。”弓弦轻颤，箭矢离弦后竟在空中分裂成六道追踪光弧。莹蓝轨迹如流星雨掠过，精准穿透三名信徒的膝盖骨。
“呃啊！“
惨叫声中，黑袍人跪倒在地。他们的伤口没有流血——液态氮早已冻结了血管。
秦晓珏的白靴踏过冰面，在信徒面前投下修长阴影：“母巢的孵化坐标。“
阎君的五帝钱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太极图中央的“乾隆通宝“剧烈震颤，卦象从“巽为风“急速演变为“坎为水“。
“司长退后！“阎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铜钱上。沾染血气的古币迸发青光，在空中重组为八卦锁链，“祭坛底下有东——“
轰！
地面炸开的碎石中窜出十二条猩红触手，每条都缠绕着腐化的墨斗。
秦晓珏的白大衣被气浪掀起，露出腰间暗藏的微型电磁脉冲器。她侧滚避开触手穿刺，反手抽出三支箭矢，却在搭弦时瞳孔骤缩——那些墨斗上系着的，分明是被绑架了的无辜市民残存的躯体！
机会稍纵即逝，秦晓珏被干扰，身体迟疑一下已经错失了一击毙命的良机，她跳开避过触手横扫。
“安启！启动声波干扰！“
“频率调到多少？“垂直井道中的少年扯开机械臂外壳，露出精密排列的共振晶体。
“用昆仑虚密钥。“秦晓珏的箭簇燃起冰蓝火焰，“4378-0714。“
声波扫过的瞬间，触手表面的墨斗系在市民脖子上寸寸断裂，不断散发出绝望无意义的脑波的头颅露出安眠的微笑。
触手霍然失去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愕然停顿半响。
秦晓珏的箭矢趁机贯穿三条触手根部，冰焰顺着经络蔓延，将母巢组织烧成灰烬。
阎君的八卦锁链趁机缠住剩余触手，五帝钱如利刃切割，脓血溅在祭坛壁画上，蚀出缕缕青烟。
祭坛西北角的阴影里，还有更多没有被进去喂触手的祭品，秦心馨将身体蜷缩成更小的团。
她脸上蒙着的碎布浸满地下渗出的污水，酸腐味刺激得鼻腔生疼，却不敢伸手调整——任何多余动作都可能引来目光。右手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她低头瞥见小拇指已经透明化，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第十七次呼吸，左后方两点钟方向三人。“她在心中默数，腐烂的祭品袍袖下，左手紧握从脖子上扯下的弧形薄刃。弧形薄刃边缘沾着血——这是她用来自残保持清醒的工具。每当存在感开始模糊，大腿上新添的伤口就会用剧痛将她拉回现实。
秦晓珏的白靴踏过她藏身的石柱，带起的风掀起碎布一角。秦心馨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透过布料的缝隙，她看见女人眼尾的朱砂痣，与自己每日早餐见到母上大人的位置分毫不差。
“为什么救我......“她将指甲抠进掌心，这个宇宙的秦晓珏根本不认识自己，那些精准避开她藏身处的战斗轨迹，究竟是巧合还是......
“检测到量子扰动！“安启的警报声突然炸响，“祭坛区有不明能量体！“
三条漏网的触手突然调转方向，直扑秦心馨所在的石柱。她浑身血液凝固——不是恐惧攻击，而是绝望地意识到：一旦被迫防御，就不得不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她将脸埋进膝盖，透明化已经蔓延到手肘。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檀香味。
秦晓珏的白大衣掠过她头顶，三支箭矢呈螺旋状钉入地面。液态氮构筑的冰墙拔地而起，将触手隔绝在外。
女司长的背影近在咫尺，秦心馨能看清她后颈碎发间闪烁的微型通讯器，能听见护甲纤维摩擦的窸窣声，甚至能感受到她拉弓时肌肉的震颤——
“躲远点。“
冷冽的声音砸在耳畔，秦心馨的瞳孔骤然收缩。仅仅三个字的关注，就让她整个右臂变得透明！她连滚带爬地缩进更深的阴影，却撞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不，他只是刚好扫过去，濒死的密教信徒正死死盯着那位飒爽英姿的女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吴先生的......素材......“
秦心馨的弧形薄刃突然发烫，在她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本能地挥出右手——透明化的指尖竟穿透了信徒的太阳穴！没有血迹，没有伤口，就像抹去一段错误代码，那人的头颅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连带关于她的记忆一起消失。
抹杀。
“不......“她带着杀了人的恐惧，颤抖着缩回手，透明化已经蔓延到肩膀。
祭坛另一侧的爆炸声忽然变得遥远，世界仿佛被罩上毛玻璃。她看见秦晓珏在冰墙上反射的侧脸，看见阎君卦阵中飞舞的铜钱，看见安启机械臂射出的激光网——所有这些画面都开始褪色。
“至少......要让她活下去......“
秦心馨扯开蒙面布，用最后清晰的牙齿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弧形薄刃上的瞬间，冰墙外的母巢触手突然调转方向，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冲向秦晓珏后背。
“小心！“
完全透明的右臂穿透冰墙，徒手攥住触手核心。存在磨损的剧痛中，秦心馨在秦晓珏惊愕回望的前一刻，将自己炸成量子尘埃。
爆炸的余波震碎所有冰晶，秦晓珏的白大衣却纤尘不染。她皱眉凝视祭坛角落，那里只剩半块带血的碎布。战术面板显示能量读数归零，仿佛刚才的危机只是幻觉。
“司长，发现异常数据流！“安启的机械臂抓取到一缕正在消散的代码，“像是......人为编写的保护协议？“
秦晓珏的指尖抚过冰墙上的掌形凹陷，纳米纤维传来陌生的温度残留。她收起长弓，将染血的碎布塞进贴身暗袋：“回分部，我要调阅幽州所有进出人口的监控。“
祭坛穹顶的裂缝透入一线天光，秦心馨最后的存在痕迹随雪花消融。
而在三百米之上的小巷里，透明化的少女嘴角带着笑，闭着眼迎接自己的消灭。
“嗯？”秦心馨等待许久，睁开眼发现自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透明化症状退开，恢复成正常的身体。
bug修复了？秦心馨蜷缩在巷角的阴影里，指尖轻轻触碰脸颊，确认自己确实恢复了实体。透明化的症状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发生过。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弧形薄刃，刃面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巷口传来脚步声，秦心馨迅速将薄刃藏入袖中，身体紧贴墙壁，几名镇抚司的特勤队员匆匆走过，手中的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她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身处平行时空的你的状态就是无数咬合的齿轮中多出属于你的齿轮，在这平行时空原先的齿轮里是没有你的位置，越多的人观察到你，属于你的齿轮便被动接触越多的齿轮，摩擦挤压，磨损到你消失，其他齿轮回到原本的位置咬合。］
［现在，是突然有人记起你的存在，哪怕这个平行时空没有属于你齿轮的位置，但那人的记忆为属于你的齿轮空出一块地来存放，即使磨损依旧还在，但足以维持一个星期。］
脑海被束缚的蠕虫一点点吐露出缘故，而秦心馨脑海中浮现出秦晓珏的身影。
那个女人，她的母亲，在这个时空里却对她毫无印象。
地下祭坛的清理工作仍在继续，阎君站在祭坛中央，手中的五帝钱缓缓旋转。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光，似乎在扫描着什么。
“安启，你先回去整理数据。”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阎君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平行时空......真是有趣，又无聊。”他低声自语，手中的五帝钱突然停止旋转，悬浮在空中。
“你果然察觉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阎君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五帝钱重新回到他的掌心：“我就知道是你们，菩提果。”
墨绿长袍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他的手腕上依旧缠绕着输液管，指尖轻轻摩挲着檀木珠串。
“你们总是躲在暗处干什么，扮小丑？”
“这话有本事跟你背后的说。”墨绿长袍的男人不屑道：“更何况是你们实力不济，我们来过，我们观察，我们记录，只是你们以前一直没有发现我们罢了。”
“说吧，又想我为你们做什么事？”阎君见识过菩提果的实力，可以说是随心所欲，却不显于人前，总是操控代理人资助人为其办事。
“收拾同学差点搞砸的工作，搞定条手尾。”墨绿长袍的男人身影重新隐于阴影。
“你只需要好好享受下去，我的目的便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