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端着锦盒,听到守卫这般说,神色多了几分无措,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来送礼的!我是代我家公子来探望肖将军的,这是我家公子给肖将军准备的补品!”
说完还将锦盒往守卫跟前递了递。
但领头的士兵显然不讲情面,只低头扫了两眼,便呵斥道。
“谁来都没用,我等收到的军令,便是谁也不见,还请回去吧。”
白义也没想到这几日这般的无情,被这人的语气吓的愣住了,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
犹豫了会,白义才肯抱着东西缓慢转身,只是面上还是一副不怕死想要试探往里闯的模样。
领头的士兵神情冷漠带着几分肃杀的威严,一直盯着白义的动作。
白义心中嘀咕了几句,转念张口想要继续说服。
“烦请诸位官爷帮忙通传一下吧,就说我家公子姓……”
白义的话尚未说完,身后忽的有一辆马车停下。
门前一众人看了过去,只见低调却不失尊贵的马车上下来一道明亮的身影。
周云知方才在马车上一眼便看到了白义。
他眉眼间浮现出几分阴冷的暗色,但很快便隐去了,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走上前去。
“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士兵显然对周云知不陌生,知道他是肖府过来的,便上前两步行了一礼。
“周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肖从章的府邸守卫每半月便会轮换一回。
眼下守在这里的都是刚从营中调过来的,对周云知先前的事并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肖从章厌恶周云知。
周云知冲为首那人浅笑了声,没说话,只是让身后的侍从递了两坛子酒过去。
侍从扫了眼边上呆呆的白义,将人挤开到一旁,扬声说道。
“这是我们表少爷亲手酿的酒,诸位跟在肖将军身边辛苦了,我们表少爷特意带些来给诸位尝尝!”
领头的士兵一听是酒,面上便多了抹笑,略显拘束的将酒接过来后,便四处观望了番,略显谨慎的同周云知低声说道。
“周公子,今日将军一早便出门去城郊大营了,不在府中,周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周云知听完了也不见变脸色,依旧笑的温和有礼。
只眼底浮现几分失落,随后低声叹了句。
“无妨,我也只是听闻昨夜肖表兄受伤了,府上老夫人也担心,特意让我来看看……”
说完,便侧眸上下打量了眼白义,故作疑惑的问了句。
“若我记的不错,你是盛公子的侍从吧,怎么在这?”
白义倒是没想到此人能认出自己。
他方才看见周云知第一眼便觉得眼熟,后来便想起来上回刚从儋州回来时,同傅公子在肖将军门前见过。
见他问自己,白义谨慎的点了点头,人却往后退远了些,神色带着几分惶恐。
周云知见状,笑意一顿,随后笑的越发温和了。
瞥了眼白义怀中的锦盒,猜到了应当是傅重峦要送给肖从章的东西,眼底暗了安,上前一步拉住白义的手臂,笑道。
“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只是想问你,这东西可是要送给表兄的?我正好要进去,可以代你拿进去。”
周云知虽是笑着说的,但望着白义的视线却隐隐带了几分冷意。
白义被他这副模样吓的愣了愣,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多谢周公子……不……不必了。”
周云知淡淡的上下打量了眼白义,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眼下他虽不明白这位盛公子到底同肖紊是何关系,但依那日他的所见,还有上回肖叙的事,都能看出肖从章对这个盛宁格外不同……
若今日当真让这个小厮进去见到了肖从章,只怕他这一趟也不过徒劳。
周云知想到这,眼底露出几分厌恶和不耐,不过他惯会遮掩,眼下依旧一副清风朗月,温和有礼的模样。
皱眉想了想,周云知一副善解人意般的替白义开口询问领头的士兵。
“想来这是份珍稀之物,既然你不放心我,不知可否帮问问,放这位进去送一趟?”
领头的士兵一听,当下又一脸严肃的瞥了眼白义,严词拒绝。
“都说了将军下令谁也不见,你身份未明,若是伪装的探子,我等将你放进去,岂不是犯了军令!”
“赶紧哪里来回哪里去!”
说罢,还扬了扬手中的配刀,故意恐吓一下白义。
周云知见此状,一脸惋惜的神色看着白义,轻叹了声。
“如今你也瞧见了,若你出来太久,事情还办不成,依你家公子的性子,想来也不好交代吧?”
尽管白义不太相信此人,但眼下他确实进不去肖府的门,他出来也有些时辰了,傅重峦还病着,身旁不能长久无人……
想到这,白义也没了法子,只好将信将疑的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周云知见白义信了他的话,面上的笑意浓了些。
接过盒子后,温声说道。
“你放心,我会同表兄说明缘由的。”
白义几番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后,低声道谢。
“那便多谢周公子了……”
周云知一抹笑凝在唇角边,轻轻的颔首。
白义最后看了两眼锦盒,抿了抿唇后,才转身跑开。
看着白义的身影哒哒跑远后,周云知面上的笑彻底淡了下来。
他瞥了眼守卫,将锦盒随意的塞给侍从后,转身想要往府中走去。
领头的士兵刚打算让其他几人开门,不远处却又响起阵阵马蹄声。
周云知的脚步一顿,背影略显僵硬的回头看。
回来的不是肖从章,而是魏岭。
魏岭方才在马上边看见了周云知,这会下了马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扫了一圈。
大抵是察觉是魏岭的视线带着几分审视压迫,守门的士兵忙的退到一旁低头行礼。
魏岭随意的抬了下扇骨让他们起身后,侧眸看向一旁笑意僵硬的周云知,语气略带警告的笑说道。
“我记得,将军警告过你,不要再擅自上门来打扰,怎么,忘了?”
周云知自是知道对上魏岭此人格外难缠,因此眼下只好压下性子,温声解释了一句。
“没,我是听从老夫人的令,昨夜肖将军受了伤,所以上门来看望的……”
魏岭懒得同他扯闲话,略显不耐烦的嗤了声,也不欲同他多说。
“我家将军没空见你!要是真让他见到了,只怕轻伤都要变成重伤!赶紧走!”
说完便一副有事要做的神色转身往里边走。
他回来可是要给肖从章拿东西的,懒得浪费时间同这人在这纠缠。
待魏岭进去后,周云知眼底闪过几分被羞辱的怨恨,死死盯着魏岭的背影看了会,才稍稍冷静下来。
强装镇定的扬了抹浅笑,周云知余光扫了眼侍从手上的锦盒,眸间晦暗。
“回去吧。”
说完,便带着侍从转身离开,上了马车。
领头的士兵这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中周云知的马车离去,沉默片刻后,只能暗暗懊悔,装作没看见。
周云知的马车在驶出将军府门前的巷子后,在转角处忽的停了下来,随后便有一个重重的东西被从窗子里扔了出来。
砸到墙壁后,滚落在地,沾染了灰尘泥污。
做完这些后,马车才重新滚动,驾车离去……
此时皇宫内,景昭嵩特意屏退了宫人,秘密召了太医给肖从章看伤。
倒不是他不放心肖从章手底下的人,只是要自己看一眼肖从章的伤,确认有无大碍。
后殿里,景昭嵩神情严肃的盯着太医院的院正姜太医手上的动作。
而肖从章则赤裸着上身,一脸漠然的任由姜太医给他上药包扎。
姜太医这会被皇帝盯的手上动作隐隐发抖,终于包扎完后,殿内三人都默默松了口气。
姜太医边收拾东西边同景昭嵩说道。
“幸好那刀伤未沾上毒,只要每日按时换药消炎,以肖将军的体魄,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景昭嵩不想听姜太医唠叨废话,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姜太医见状,还是规矩的行了礼后,才提着药箱退下。
肖从章活动了一下双手,侧身拿过一旁神色的单衣穿上,动作间,胸膛手臂的肌肉坚实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