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关帝祠堂过夜的陶公公发现了卢田尸体,验看得见那尸体为一阉人,立时想到窃书外逃的三个宫内之人。
正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觅多时,难获踪迹,而今意外发现,自然心喜非常。
陶公公叫进来骆世杰,悄声与骆世杰说了此间发现,骆世杰心中一惊,料不到会有此意外收获。急忙沉声应诺,愿助陶公公完差,将功折罪。
两人悄声将祠堂正堂搜寻一遍,并不见异常。看祠堂庭院结构,应有一处后院,只是夜晚昏黑,又不敢贸然点火,只能在黑暗中探寻,却并没发现通向后院的通道。
陶公公两人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生怕暗处有人,受了惊动,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再次落空。
两人搜寻无果,便在正堂隐蔽一处角落里栖身,只待天明,等有了光亮,再细寻踪迹。
因了意外获得此重要线索,陶公公毫无困意,直待天将亮时,才闭目打了个瞌睡。
骆世杰却是赶路疲累,缩在祠堂角落里,早早睡去。
天大亮时,李大牙带着几个丐帮兄弟来到祠堂,大声招呼“齐堂主”,将本就浅睡的陶公公与半醒的骆世杰惊醒。
两人久历宫廷内外各种凶险,俱是心思诡谲狡诈之辈,初时见到多人立在正堂上,心中一惊,瞬而心绪平静,在暗处看着李大牙几人,想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从衣着话语上,很快判断出来人是丐帮中人,骆世杰立时放下戒备,心知直隶丐帮中并无能人,悄声对身边的陶公公道:“几个江湖庸才,我出去将几人了结,免得耽误我们做事。”
陶公公抬手阻止,自己起身,迈步走出。
此次办差不力,入口的鸭子飞去了别处,落得空欢喜一场,陶公公心中抑郁,眼见这几个讨饭的平白惊了自己好梦,心中更是怒气升起,正想杀人,好一吐胸中恶气。
陶公公出手杀了三个丐帮中人,正待再次行凶,不想正堂隐蔽角落里忽地奔出一人,出手怪异,一招之间,便将他摔在地上,一个肘锤,令其气息紊乱,呼吸不畅。
躲在暗处的骆世杰料不到事态变化如此,心知不能等待,摸出身上暗器,看准方位,打中两个丐帮中人的要害,挟持领头之人。
厉三料不到正堂暗处仍然藏着一人,眼见两个丐帮兄弟被杀,李大牙被来人制住,心中一惊,起身奔去,想要救下李大牙。
骆世杰知道来者不善,后退一步,将手中匕首紧紧抵在李大牙咽喉处,大声道:“你若再进一步,我便让他血溅当场。”
厉三站住身子,两眼看着骆世杰,心中想着如何救下李大牙。忽地感觉身后风声,惊觉已晚,后脑上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当即昏晕过去。
(二)
陶公公摔倒在地,早已运气护体,除了气息一时混乱,并无大碍。
厉三被骆世杰吸引,一心想着解救丐帮兄弟,放松了对陶公公的警惕,被身后的陶公公偷袭得手,一击打中,当即昏倒。
陶公公转头看向厉三现身之处,口中沉声道:“此人现身,省去我们搜寻去后院的通道了。”
骆世杰点头道:“此间变故,更有助您尽快完差,真是老天有眼,都在帮您了。”
口中说着,伏在李大牙耳边,低声道:“这位兄弟,可否说说你们几个为何来到这里,寻找的那个‘齐堂主’又是何人,若是痛快,或许还有一条活命。”
“呸,狗东西,暗中偷袭,算不得好汉,有本事便……”
李大牙话未说完,骆世杰手上用力,手中匕首在他脖颈上一划而过,另一只手猛地在他后背上一推。
李大牙脖颈血箭飞射,身子踉跄,奔出两步,整个身子“扑”地俯身跌在地上,挣扎向前爬行一段,不再动作。不多时,身下便形成一汪血水。
陶公公对眼前的血腥场景仿若不见,转头看向厉三现身之处,见到隐蔽处那道侧门,心知所寻之人踪迹或便在祠堂后院。
“此人身手厉害,又藏身在祠堂内,或许知道那两个小贼的踪迹,先封住他穴道,留着他性命。”
陶公公口中说着,迈步朝正堂通向后院的侧门行去,心中小心戒备,从那隐蔽侧门闪过,进到后院。
骆世杰走到厉三身前,俯身伸指在厉三后背大穴上戳了几下。仍不放心,从身上掏出一条丝绦,将厉三双手反绑,拖到正堂一侧角落,让其靠墙歪在地上。又将那地上躺倒的几具尸体,连同已死多时的那具半腐的尸体一并拖到正堂另一处角落。
又从院子中收了些灰土,覆盖地上血水。
如此,只为天已大亮,防止万一有路人进入,见到此间如此血腥惨状,惊动地方官府,再生出意外。
待到收拾完毕,骆世杰循陶公公所走路径,从侧门进入后院。
(三)
厉三从昏迷中醒来,耳中听得前方不远处有说话之声。睁开两眼,发觉身处祠堂正殿,双手反绑,靠墙而坐。
厉三心中一动,立时想起此前出手相救丐帮兄弟,一时分神,被身后之人偷袭。
如此想着,瞪眼扫视正殿,只见不远处那偷袭自己的老者陶公公席地而坐,一个黑衣汉子背身而立,正是那出手打出暗器,杀伤丐帮兄弟的老者同伙。
想到丐帮兄弟,再次扫视正殿大堂,却不见李大牙几人的踪迹,便是自己现身前已经身死的丐帮兄弟也已不见了尸身。
厉三知道定是两个恶人收拾了正殿,再仔细看向陶公公。见陶公公对面跪着一人,却正是那小太监魏虎,另有一人手臂反绑,坐在地上,正是田凤。除此,再不见旁人。
“李大牙兄弟、小豆子去了哪里?”
厉三心中想着,不觉一紧。立时想起昏晕之前,眼见李大牙被黑衣汉子制住,此时不见踪迹,应已凶多吉少。
虽然叮嘱小豆子尽快离开,免得拖累。却不知小豆子是否听话,而今不见人影,到底是真的离去,还是已经被这两个恶人杀了。
厉三心中想着,暗自调运气息,冲解身上被封穴道。耳中传来陶公公那阴恻恻的审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