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钱财真的是很有魔力。
青竹到了院门口,不说话先拿出碎银子:“我家夫人要些热汤热饭请这院里谢家人,劳烦您帮着打点一下。”
院门口的两个婆子互相看看,鬼使神差的接过青竹手里的碎银子,一个婆子还殷勤的嘱托:“我们也是奉命而为,不敢难为姑娘和二姑奶奶,还请姑娘快去快回!”
另外一个婆子:“我陪着姑娘去,免得姑娘走冤枉路。”
这个婆子有亲戚在大厨房里当差,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让亲戚赚了。
青竹跟着这婆子直奔大厨房,路上,婆子拐弯抹角的暗示青竹:“不瞒姑娘,我有个妹妹在大厨房,是个管事的,咱们也不用走远路,给银钱让我妹妹收拾一桌席面,偷偷送到偏院里,如何?”
青竹面容沉静:“劳烦嫂子了!”
手里递过去一张十两的小银票。
那婆子喜滋滋的看看银票,笑嘻嘻的:“姑娘在此处稍等,我尽快回来。”
青竹站在大厨房外面的长廊下,婆子进了厨房院,今天是尚书府大小姐出门的日子,饭菜酒水一应都是齐备的,所以片刻后,便出来两三个小厮,手里都提着食盒。
婆子几步跑过来,小心的看着青竹的脸色说话:“姑娘,今日大厨房里,菜肴都是现成的,老奴还特意请了这几位小哥儿是帮着走一趟把饭菜送过去,就是,”她陪着笑脸:“就是还得姑娘破费,不好让几位小哥儿白跑的!”
青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碎银子,约有三四两,递给婆子:“嫂子看着分吧!”
婆子眉开眼笑,恨不得作揖:“姑娘真是爽利之人,若是还有吩咐,只管说!定然让姑娘满意!”
青竹便又拿出一锭一两多的碎银子,低声嘱咐:“劳烦嫂子,多送些热茶汤水!”
从来到尚书府,真是连一口热茶都没有,夫人应该也是渴了。
“好嘞!”婆子笑嘻嘻的,转身又跑进大厨房院子,这边几个小厮跟着青竹回了偏院。
偏院里,正屋很快就被收拾出来,然后摆出一桌丰盛的席面,热的凉的、甜的咸的、汤汤水水的,足有十六个!是个牌面十足的二八大席!
到最后,那个跑腿的婆子还额外送来了甜酒蛋花汤,且特意声明,这一大碗汤是大厨房孝敬二姑奶奶的,不用给银钱!
苏陌就是要借机多花钱,然后把此事在苏家亲友群里宣扬开,让于氏没脸出去见亲戚朋友!
所以,她是见人便打赏,上菜、送汤、看门的,统统有赏,青竹花了一道银钱,她又赏了一道,中途又给青竹钱,再去大厨房买了十几盘的点心!
苏陌邀请的是谢家人,谢家人今日来尚书府的人不多,也就四五个,这么一桌子菜本也吃不完,且,苏陌和谢家人到底不怎么熟悉,需要一个人调和气氛。
而那位于莺儿根本不用请,她一直待在正屋里帮着收拾桌椅板凳,摆盘放碗,极为热情积极,苏陌便也让她入座,独乐不如众乐,一起吃,一起宣扬尚书府的小气和窘迫!
难得有个这么大方的主儿,不一会儿,大厨房的管事都亲自提着点心盒子来了,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二姑奶奶的赏钱啊!
不怪这些下人们见钱眼开,尚书府先是裁人,然后是降月钱,下人们在苏家干了多年,那听说过降低月钱啊?还是无差别的几乎都降了三成,有的,甚至降了五成,这那个下人能受得了?
今天,尚书府后院有人忙着打野猪、有人忙着要出门,也有人,比如苏陌,被困在苏家不准离开,在偏院里享受原本应该摆在前院的酒席!
谢家孙媳程氏是谢家人中的领头人,察言观色,且脾气爽朗,和苏陌说的投机,很快,就相谈甚欢。
都说谢家人如今低调的很,可苏陌和这位表嫂说了一会儿,觉得似乎并非传言中的所说,尤其是程氏趁俩人说的高兴,邀请苏陌过几天去谢家参加桃花诗会,苏陌更确定了谢家并非低调隐忍,而是蓄力准备重返上流世家的社交场合。
苏陌客气的推脱:“表嫂既说是诗会雅集,去的自然都是读书人和有文采的小姐们,妹妹自从嫁人后,早就不再玩这些高雅之物了,去了也写不出好的诗文,不如不去。”
程玉真爽朗的笑:“哎哟,妹妹说什么呢?谁不知道妹妹没有出阁时,是京都中数得着的才女?快别太自谦了!再说了,这桃花诗会,说是作诗画画文人雅集之乐,其实呢,就是一场相亲的活动。”
苏陌挑眉。
程玉真解释:“这不是到了春天,各家里今年要及笄的女孩子就要相看婆家了,大家商议着攒个集会,窝了一个冬天了,夫人们带着女孩子出来走走,想看女婿;那些有心的男子家中,也会来些当家的长辈,相看些女孩子,什么作诗作画,不过都是集会的由头罢了。”
苏陌笑着点头表示明白:哦,这是古代版的相亲大会啊!
程玉真凑到苏陌耳边,低声说:“听闻贵府上大公子也十三四了,虽不是你生养的,但若是挑个你满意的媳妇,将来还不是得孝顺你?”
苏陌忽然想起空间里关于曹真的那几张纸,曹真是庶出被记在嫡母名下,但是娶的媳妇是嫡母娘家侄女宋氏,所以,曹真在曹家也颇受重视,曹真能安稳的在京兆府尹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他岳家对他帮助良多,嗯,他岳父,是吏部官员。
苏陌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我家大儿子,太小了些。”盛唐多大?十四?
程玉真:“不小了,又不是一说就有合适的,且说且看,便是今年定了亲,走礼按咱们大周的流程也得一年多,等能大婚,至少在两年以后了,十六岁成亲,正当时呢!”
“可不是!”于莺儿不甘被冷落,没话找话,见缝插针的也要说些:“离陌你是养母,尤其的尽早操持,免得人家说闲话,说你苛待养子。”
苏陌没有阻止于莺儿插言,很快,这桌席面的话语权,便被程氏和苏陌,默契的让给了于莺儿。
期间阿圆从外面回来,她很机灵的站在角落处伺候,没多大一会儿,她就和于莺儿带来的小丫鬟嘀嘀咕咕的咬耳朵,稍停,俩小丫鬟就去了外面廊下玩耍。
于莺儿没有留意这个细节,她此刻神情兴奋,像是个说书的,一旦得了话语权,什么都说, 在苏陌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加上聪慧的程氏默契的配合,青竹时不时的添茶倒水,于莺儿浑身舒泰的从市井传言说到自己幼年在梁州府的事、她父亲在京都再娶的事、继室钱氏和离的事,洋洋洒洒的、搜肠刮肚的,给苏陌讲了一边。
苏陌越听越是生气,敢情,那位于知府,真是难得一见的大渣男啊!披着文人外皮的、有知识有文化的渣男!
苏陌忽然就理解了那位钱氏夫人为何宁愿舍弃一部分嫁妆也要和离了,和这么一个无耻之人生活在一起,可真是憋屈!
程氏暗中观察,觉得苏陌对那位于知府、钱氏和乔氏之间的事,过于关注,她不知苏陌为何如此,不过,她也认真多听了几句,且记在了心里,准备等回了谢家,再向老人们请教个中缘由。
苏陌觉得,于莺儿其实很有用,因为她身处市井之间,消息很灵通。
比如,她说,因为印子钱案子死了好多人,衙门抓走的官员都有十几个了!
她还说,城外难民越来越多了!
她还说,如今城里的百姓都很排斥西戎人的店铺,西戎人在京都,原来有那么多店铺啊!
。。。
这边热闹的吃饭听故事,距离偏院最近的一个院子里,苏家大少夫人孟少怡披着锦缎披风,站在院子里,微微仰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于氏以百日内两位新娘不能见面的习俗为由,不准孟少怡出院招待亲戚,偏今日苏家后院变故横生,噪杂混乱,她的陪嫁丫鬟和嬷嬷,早就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一一的禀报给自家姑娘。
孟少怡蹙眉:“府里办喜事,先是无姑震响,接着出现猛兽,非吉兆也!”
吩咐琴挑:“你亲自回去,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父亲大人,苏家颓势已起,请父亲大人指点,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琴挑忍不住欢喜雀跃:“姑娘愿意回府求救,那是最好了!奴婢明日一大早就回去,请老爷的示下!”
孟少怡神情微微现出愁苦之色,她自幼聪慧,立志将来要做个世家贵胄的当家主母。
和苏仲卿定亲时,两家也算是门户相当,且她和苏仲卿两情相悦,这便是很难得了。
可自从她嫁到苏家, 越来越觉得苏家不像是曾经看到的样子,如今府里种种乱象,无不昭示着苏家在走下坡路。
她父亲也曾说过,苏家老太君是苏家的定海神针,当时她还自欺欺人,想着老太君便是没了,苏家还有一个户部尚书,宫里有太后依仗,她的夫君苏仲卿, 也是翰林院宫中侍讲。
只要她进门后操持好后宅,苏家就始终会是个兴旺之家。
她嫁到苏家这才一个月,怎么什么都变了呢?
夫君的宫中侍讲没了,现在进了太仆寺。
太后似乎对婆母不喜,于氏母女如今连宫里都很少进去。
这次苏瑶玉成亲,太后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赏赐了些珠宝首饰, 依孟少怡来看,太后的赏赐并不丰厚。
最重要的是,苏家的当家人公爹,真的丁忧在家,几乎闭门不出!
她越来越惶恐,苏家,这是要走向没落了吗?
她要怎么办,才能做个体面的苏家三房少夫人?
孟少怡也听到了下人来禀报,说旁边偏院里二姑奶奶叫了一桌席面,在招待谢家人。
孟少怡更加烦闷:谢家,也是已经没落的一门亲戚!
想找个能帮苏家的亲友,都难!
她自己也明白,孟家门风清贵,对苏家也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
孟少怡悠悠的叹了口气!
*
那边,尚书府里终于把几头野猪都打死,后院一片狼藉, 江家来接亲时抬得礼盒有许多也被撞翻,苏家虽然也质问江成宇为何不亲自迎娶,但,自己出来乱子,拖得时间太长,若是过了吉时也不合适,无奈之下,顾不得挑剔江家的怠慢,匆匆的把苏瑶玉送上花轿,幸亏聘礼和嫁妆都放在前院有专人看着,没有被野猪糟践,总算是捡回些体面。
江家迎娶的花轿里坐着气愤不已的苏瑶玉,旁边跟着的是惊魂未定的喜娘和迎亲之人。
苏瑶玉真是没想到,她的大婚会如此不顺,当然,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不顺利,还只是刚刚开始。
且说江家那边,原本,江夫人的意思是苏瑶玉进门,等三日回门后,将已经生育长孙的林明月以平妻的名义娶进门,顺带的,把长孙的名字记入江家族谱。
谁知林明月机缘巧合的,结识了皇商林家,且林家愿意对外公布林明月是林家早年丢失的嫡小姐,有皇商林家的背景,加之生育了江成宇的长子,林明月气势忽变,坚持要走苏瑶玉进门当日,不分大小的同日 进门,且要当日和江成宇拜堂成亲。
江夫人头疼,城阳候江谦无所谓,女人嘛,多一个少一个,不都是那回事?
且,江成宇在娶了苏瑶玉后要纳平妻,是早就在太后面前过了明路的。
如今的苏家,远不如前两年,而江家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江谦在太后身边的地位, 比小皇帝刚登基时得脸的多,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苏陌后来才知道,这个时候,林明月已经将制造火药的配方告诉了江谦,作为回报,江谦同意在苏瑶玉进门的同时让林明月进门做平妻!
江成宇对于娶谁,如何娶,都是无可无不可,几下里商量后,定在今日,林明月和苏瑶玉同日进门,同时拜堂,不分大小, 都是城阳候家的世子夫人!
苏瑶玉是花轿到了侯府,要拜堂时,才惊闻江家的安排。
她大吵大闹,坚持不拜堂!
城阳候夫人,可不是尚书府那个对苏瑶玉言听计从的于氏,苏瑶玉吵闹之中,言语粗俗,态度蛮横。
江夫人不喜,既然苏瑶玉不愿意拜堂,那就不拜吧。
吩咐喜娘和下人,将苏瑶玉请回了她的院子。
来江家参加婚礼的人不知道 ,对外是江家和苏家联姻, 拜堂的其实是世子江成宇和林家的小姐。
林明月今天很是收敛,做小伏低,对江夫人言听计从,顶着大红盖头,穿着锦绣喜服,和江成宇在喜堂上拜了父母高堂,走完流程被送入洞房。
当然,江家的洞房,也是准备了两个的。
林明月和苏瑶玉,果然是不分大小,在江成宇院子的对面,并排两个院子,一个是林夫人的新房,一个是苏夫人的新房。
苏瑶玉在自己的院子里闹得歇斯底里,苏家送嫁的人离开后,她的院子便被江家下人看着,苏家陪嫁的人,轻易都不能出来走动。
苏瑶玉直到夜里孤守空房时,才赫然发现,江成宇竟然连洞房夜都不来喜房!
不是江成宇不来喜房,只是江成宇去的是隔壁的喜房罢了!
尚书府里,等苏瑶玉的花轿离开后,亲友陆续告辞。
苏同庆让身边的人仔细查了,没有疑问的亲友都被送走,到最后,留下来的,还真就是谢家人、于莺儿和苏陌。
黑衣人来请的第一个,便是苏陌。
苏陌和程玉真、于莺儿吃饱喝足,各自回屋小憩。
黑衣人这是来院门口,吩咐婆子请二姑娘出来,去拜见老爷。
苏陌刚眯瞪一会儿,被青竹低声叫起,得知要去见苏同庆,苏陌嘟囔:“搞得这是什么事啊?把谢家人、本夫人 关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苏家和谢家、将军府关系不和吗?”她觉得,于莺儿是顺带着被连累的那个。
以于莺儿的身份,苏同庆也好,于氏也罢,倒也没必要专门对付她。
苏陌起身,裹着披风,踏着暮色跟着黑衣人来到苏同庆的外书房,进入书房,看到苏同庆时,苏陌愕然,这人,是苏同庆?
她嫁入将军府之前,苏同庆是白皙微胖,富态沉稳的一个中年男人。
如今,她面前站着的这人, 黑瘦阴郁, 弱不禁风,眼神游弋,且似乎,有点神经质。
在屋子里还带着青色的小帽,浑身透着一股子怪异和森森冷气。
苏陌的震惊被苏同庆看到眼里。
苏同庆狞笑:“怎么?攀上高枝便不认识养了你十几年的父亲了?”
苏陌心惊的都忘了行礼,脱口问:“父亲大人,您,怎么会,会。。。”
“会什么?”苏同庆眼睛里的光像是毒蛇的芯子,吐着丝丝的恶意。
苏陌身子打个颤,赶紧改了词汇:“会如此憔悴?”
她叹气,拿着手帕子擦眼睛:“祖母去世,原来对父亲大人打击这么大?父亲真是至纯至孝之人!”
苏同庆冷笑:“少说废话,为父问你,盛淮安的身子如今怎么样了?”
苏陌原本想着,苏同庆不准她离开尚书府,又唤她过来,是要问今日后院发生之事。
谁知他会提起盛淮安?
苏陌装作茫然:“我怎么知道?我都进不去他的卧房的。”
苏同庆邪肆的一笑,中年暴瘦之人脸上挂着薄薄的一层皮,忽然这么一笑,脸皮抖动却让人感受不到笑意,这才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苏陌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苏同庆:“听闻你如今每天都要亲自下厨给那个活死人做饭,你怎么会进不去他的卧房?”
苏陌心里一紧,赶紧解释:“父亲!女儿只是在外间或者廊下做饭,做好会有人出来端走,女儿是进不去盛淮安的卧房里屋的。”
苏同庆眯眯眼,看着这个始终让他极为厌恶的养女,桀桀怪笑:“是吗?你的意思是为父说错了?苏家送你进将军府做主母,你却去做了厨娘?”
苏陌心里纳闷,温明居里的事,怎么会传到苏同庆这里?
苏陌不知道苏同庆对将军府和温明居知道多少,但是她坚信,再怎么样,温明居东里屋的几人,是不会泄露她和将军的真实相处模式的。
冷静的自辩:“差不多是,给盛淮安做饭,是女儿在将军府的生存之道,若是对他们毫无作用,女儿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只是,将军府的人对女儿始终心存戒心,贴身伺候的事,落不到女儿身上。”
苏同庆起身走近苏陌,两只瞳孔很奇怪,像是在看苏陌,又像是在透过苏陌看其他的东西,甚而至于,他的眼睛,像是穿过苏陌的五官在看苏陌的后脑勺。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苏陌出了冷汗。
苏同庆看了一会儿,不知信不信苏陌的话,又问起另外一件事:“太后让你从盛家族人中挑选一人入嗣将军府,你做的如何了?”
苏陌坦白:“年前从宫里出来,女儿就向盛家长辈禀明了此事,只是人选是要紧的事,怕是女儿做不了主。”
苏同庆听这个女儿说话滴水不漏,倒是有点意外,他印象中,苏陌还是那个天天给他做鞋袜、熬滋补药膳,见面就会讨好他,看着他脸色说话的怯弱的小女孩。
苏同庆精神亢奋的不正常, 不想和苏陌细聊, 直接吩咐:“你回去之后,找到盛国公, 盛家三少爷盛淮贤有两个庶子,你挑一个入嗣的将军府。”
说话直接,容不得苏陌有任何的异议。
苏陌惊讶,盛国公三子盛淮贤?她印象不深,或者说,记不清长什么样子,这厮和苏同庆搅在了一起?
可真是奇怪了,苏同庆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但是,苏同庆神情诡异,明显不正常,她不敢多做停留,只得虚与委蛇:“是!”
又问:“盛淮贤名下还无嫡子,他的庶子将来说不定会有一个记为嫡子,他乐意让出一个庶子出嗣 ?”
苏同庆:“这个你无须多虑,为父自有安排。”
安排个你的头啊!苏陌心里骂了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神经兮兮的!
低头时,瞄到苏同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着,且,指甲极长!
她背上又渗出细汗:娘的,苏同庆这个样子,像极了为练葵花宝典而挥刀自宫的某位教主!
苏同庆看向屋里的一个黑衣人,示意黑衣人把一个小药瓶给苏陌:“等你有了子嗣,盛淮安就不必强撑活着受罪了,这个是好东西,只需一滴,他便解脱了!”
苏陌瞪着眼,嘴巴半张着:“这?这!”
苏同庆瘦了太多,都脱相了,从说话到行事风格,和从前截然不同!
从前的苏同庆,只会哄着人按照他的意思来,让你为他办了事还觉得只自己自愿的,他难得会这么直接发布明白的指令!
苏陌怀疑,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苏同庆,简直像是被夺舍的 鬼魂!
苏同庆眯着眼,神情更加诡谲神秘:“等你坐稳将军府主母的位置,为父会让和你生父相认,你放心,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苏陌:。。。娘的,你不会还是坚持肃亲王是我生父吧?呸!滚吧!
“下去吧!”苏同庆像是听到了苏陌的心声,让苏陌滚出了外书房。
外书房门口,青竹和三月焦急的站在院子里等夫人,看夫人从书房里出来,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青竹赶紧过来扶着夫人。
苏陌低声吩咐:“走!”
青竹:“是!”
几人匆匆离开外书房, 出了尚书府。
尚书府外面,天色已经黄昏,尚书府门口和街市上,次第亮起了灯笼。
孟青坐在马车车架上,眼睛盯着尚书府大门,看到夫人出了,跃下马车几步跑过来:“夫人?”
苏陌示意噤声,钻入马车。
苏同庆没有问关于水榭坍塌和后院野猪的事,大概是苏同庆没有疑心到自己身上。
不过, 今天 尚书府大门是不能再炸了。
便宜他了!
先离开再说!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