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硕眼角抽搐一下,觉得很可笑的样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嫉妒他,但不至于害死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陆云骁也是试探,从他的表情,判断不出,真还是假。
“云骁,这次泄露部队的文件,可大可小,你也不想因此被开除吧。”杨硕继续劝说,“我已经想好了理由,对我们都有利的理由。”
陆云骁摇头,“开除就开除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杨硕脸色微变,“你是什么意思?”
翌日,杨硕被带走调查。
而陆云骁的说辞是,他的确怀疑聂粲和妻子婚内有染,想知道真相,才偷偷让杨硕去查聂粲的资料,而那天杨硕刚好受了上级命令,去了资料室,于是就利用了这次便利。
陆云骁让杨硕销毁资料,没想到让李美珍偷了去。
他有过错,愿意接受处罚,但那项危险的任务他还是希望能参加,在完成任务后,领导再做出处罚。
这天,老郭也来了。
不仅因为涉及到聂粲,还因为陆云骁接受的这个任务,跟他的任务有重叠的地方……
而陆云骁始终没去派出所看李美珍。
出任务前,陆云骁跟领导要了半天时间,去见见姜依和小果实。
这天是中秋节。学校和工厂都放假。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天放晴了。
姜依陪张明明去逛街,带上小果实和许翠莲,大嫂,杉杉。
虽说是张明明让她陪着逛街,但姜依知道,她是为了给聂粲说情。
她说聂粲去了派出所,之后又去了穗城酒家,“说是亲手给你做月饼。”
“聂伯伯呢?”
“他啊。去医院陪我大哥。”张明明说,“昨晚我大哥吃老聂做的菜最多,半夜肚子疼,被送去医院,诊断是食物中毒,到天亮才好。”
其他人吃得少逃过一劫。
姜家几个女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张明明还带大家去逛北京路,给姜依家人买了好多东西,小果实和杉杉一人一个方块机。两个孩子高兴得跳起来。
他们还去逛了她喜欢的旗袍店,“其实,依依做的旗袍比这些还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姜依送给她自己做的旗袍。
许翠莲有些自豪,“是啊,我家依依会设计服装,上次那个谁,对,聂粲的堂妹妹聂琪,也要她设计了几款。”
张明明眼睛一亮,“是嘛,依依你太优秀了。”
越说越投契。
姜依看着这个美丽的准婆婆,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心里是纠结的,不知道要不要借点话题,提醒她留意自己的丈夫。
又不忍心看她受伤。
“张阿姨在港城平时都做些什么?”姜依觉得和聂粲还没结婚,要是喊妈有点奇怪。
张明明笑道,“要是心情好,就早起给家人准备早餐,之后在花园走两圈,剪花,插花,弹弹钢琴,或者约朋友来喝茶,打牌,偶尔去逛街,买衣服,鞋子,包包,做美容什么的,有时也会陪儿子和老傅打打球。”
许翠莲不太想象得到,随口说了句,“那不无聊死。”
这种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了。
张明明笑意更大,“就是,有工作的好,但我什么都不会,要是有一天,把我扔街上,我可能会饿死。”
许翠莲有一说一,“不会的,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好多男人要把你捡回去。”
大嫂碰了碰妈,许翠莲才反应过来,“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你说的对。”这点张明明不需要谦虚。
大家笑了起来。
姜依说:“那您有没有想过做点事呢?”她是过来人,像张明明这情况,万一离婚了,没精神寄托,也没谋生手段,很难熬。
傅婆婆那样厉害的人,分不分钱给她,分多少都不好说。
娱乐周刊会爆出傅成栋有个私生女的事,就是傅家三兄弟争产引起的。
姜依认为,张明明可以趁着现在还能从傅先生那里拿到钱,为自己打算一下。
“我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张明明从未想过自己谋生。
因为不需要。
她一个包包就顶普通人家几年的伙食费。
不过,姜依不知什么时候原谅聂粲,她也不能总以这个借口过来,老傅和家宝都会吃聂粲的醋。
“要不,咱们开个旗袍店?”张明明说,以后可以借着打理生意,过来看看。
“依依不是会设计吗?有空的时候,就设计几款,咱们也不需要太多款式,意在新颖,做工精良。”
姜依笑了,“也好啊。聂琪就是开服装店的,有经验,可以让她一起入股,你不在的时候,让她帮忙打理。我有空也来帮忙。”
她平时要忙学习和工厂的事,还有个房地产公司,有八百个分身都不够用,只好拉上聂琪。
张明明是个爽快的,决定的事,就会马上去做,“回去就给聂琪打电话。”
聂琪和聂雨也随着父母来了穗城,后天去鹏城参加娱乐城的奠基仪式,目前就住在白天鹅。
一接到姜依电话,聂琪兴奋的说晚上要过来。
姜依先送张明明回人民路,再送许翠莲回康村,昨晚是聂爸爸请客,今晚轮到他们请。
到了小区大门口,遇到陆云骁。
“你还敢来!”许翠莲眼里顿时冒火,想去找扫帚。
可惜没找着。
小果实昨晚听说爸爸欺负妈妈,这会也不喊他了,嘟着嘴。
陆云骁心里像被插了一刀刀,“小果实,这是爸爸送你的节日礼物。”
是一个崭新的书包。
“可是我有书包了。”小果实说。
“明年用。”陆云骁想摸摸他的头,可是小果实躲到姜依身后。
陆云骁手落了空,心里也像空了一块,明明很热的天,他觉得身上是凉的。
“不是我让我妈这么做的。”他看向姜依,眼睛布满红血丝,眼下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
姜依冷冷:“你让杨硕查了聂粲的资料,然后杨硕把资料给你妈,你说你没参与,谁信?”
陆云骁看着她,女人眼里对他再没一点温情,只有厌恶,他心如刀割,“姜依,结婚那天,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那天她应该是喝高了,说话特别大胆。
而她追他的时候,肉麻的话岂止这一句。他听得多了,就没感觉了。
他当时不觉得好听,只觉得尴尬,是他把她赶回大院去的。
现在,他想听,却再也听不到。
姜依眼神更凛冽,“你要再说这些,信不信我让你再吐一次血。”
她不记得了,要不是昨天聂粲说起,她根本不知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肉麻的话。
因为当年她追陆云骁,说过的肉麻的话千千万,何止这一句。
她是真把一颗心送出去的,以至于现在,她留给聂粲的心,是被打磨过的,没了当初那种淳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在法庭上。”
陆云骁料到是这样,掏出一盒磁带,喉结滚了滚,喉咙火烧火燎似的疼,
“我想说的话,都录在里面了,你想什么时候听都行。”
姜依不想接。
陆云骁把磁带放在小果实手里。
终于摸到他的头,“小果实我给你们,我没资格当他爸爸,或许多年以后,等他成年了,你也释然了,让他喊我一声爸爸就行。”
“我走了,姜依。你们多保重。”
陆云骁说完,抱着小果实,亲了一下,然后放下他,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刻,姜依转过身,背对着他,头微仰着。
小果实抱着她大腿,“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几秒后,姜依把他抱起来,“我们回家。今天是中秋节。”
直到上了楼,她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而陆云骁则走几步,又回望一眼,走几步,又回望一眼,直到她看不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