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将军让我置办的。”
阿靖背着身,看着采办的铜镜后描画的并蒂花开,沉着眼转身回眸又恢复了平时的朝气蓬勃。
“将军算是我的师傅,日后你也算我的师娘,从前有言行不妥的地方,还请江月姑娘担待。”
“不,这礼太大,奴婢受不起。”
他负手恭恭敬敬行了礼,江月哪里能这么受着,上前去扶。
沉甸甸的就是不动,不知是不是错觉,阳光开朗的人今日处处提不起精神。
“阿靖。”
萧云笙指腹微微点在桌上,面色淡淡分明看破了什么,却不点破,阿靖终于直起腰,却垂着头避开两人视线匆匆离了屋。
“我,军里还有事,我先离开。”
江月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雪域被风雪模糊那具心意,抿紧了唇。
她的心就这么大,她也不是良人。
“看看这屋子还缺什么。”
“这不是贴身丫鬟该有的规格。奴婢,不是妾室。”
贴身丫鬟,暖床丫鬟,都是丫鬟,这屋子如今就算是贵妾,平妻都住得下。
想起萧老太君刚才的态度,江月掌心潮湿难握,欣喜翻了浪尖就被担心淹没。
萧府以规矩和门风严谨为名,将军治军也是处处严苛严,京中原本暗潮涌动,谁家后宅猫狗多生一窝都会第二日传的风言风语,不该为她几次三番违背规矩。
她在意的,原不在这些上头。
“府中上下都知你我关系,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萧云笙以为她心里难过纳妾之事成了泡影,心里跟着发紧。
这事原本在他心里也横了疙瘩,但今日去了侯府后疙瘩反而松了。
用不了一年,他和傅蓉约定就能提前结束,和离后,整个后宅只她一人,届时何必妾室虚名。
他心里已经想好另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更好,实在不必多加一道妾室的身份。
“等日后就好了。”
他浅淡的安慰,并没有让江月听清话里的含义,那枚在饭厅见过的玉佩出现在眼前。
水仙的灵动被玉髓透出的光泽映衬的活灵活现。
鼻息间还能闻到淡淡的香。
“这,不是送给夫人那枚玉佩么?”
突然手腕被扣住,温凉的玉佩合着手掌被扣在掌心,萧云笙手掌几乎将她的手完全包住,手指扣在她腕处拢了一圈绰绰有余。
大拇指抵住了她的掌根,贴合在纹路上,静静感受她脉络蓬勃的跳动。
“原本就是给你选的。”
若不是在饭厅掉落,这原本是准备的惊喜。
江月猝不及防地抬起眼眸。
眼睫发颤,心里发热。
那扎了根的种子透着难以自控的痒让她浑身上下难掩的欢喜,如容漂浮在空中的叶子看准了落脚的方向,静静等着尘埃落定。
萧云笙轻咳一声,面上漫不经心:“喜欢么?”
“喜欢的,奴婢很喜欢。”
刚好贴合在掌心,江月捧起手,一眨不眨盯着。
生怕呼出的气将面前的水仙揉皱。
“这是奴婢第一个玉佩。”
唇瓣食指堵着。
“日后在这间屋子,不必自称奴婢。”
江月瞪着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见萧云笙拧着眉,一向清淡的人眼尾带着暗红。
“就像之前那般……”
两人床第间的称呼……
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