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李大妈一看这情形就急了。
不行啊,她跟马大妹子还等着看他们干架呢,就这么晕了咋行?
她绿豆眼叽咕几下,甩着腿儿就冲了出去。
“来了来了,我有办法!”很快,她去而复返,嘴里嚷嚷着就挤到了沙发跟前。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把手里捧着的雪疙瘩糊到了许琴脸上。
“啊!”许琴低声惊呼,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池早看着这一幕,凉淡的勾了下唇。
“妈,妈你感觉咋样?好点儿没有?”池砚辉担心的问。
“赶紧拿毛巾过来,给你妈擦擦脸上的雪。”池锦年催池砚彬。
“哦哦,好!”池砚彬还有些恍惚的应了一声,往卫生间跑去。
池锦年一言难尽的瞥了李大妈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很快,池砚彬把毛巾拿了过来,给许琴擦脸收拾了下。
池砚辉给倒了热水端过来,许琴抖着手喝了几口。
虽然她脸色依旧难看得跟鬼一样,但总算不全身都哆嗦了。
池锦年松了口气,这才忍着一抽一抽的头疼,朝蒋家三口人看了过去。
“蒋厂长,沈部长,还有铭伟。”池锦年嘴里发苦,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真的,不瞒你们说,我真是、真是没想到池珍珍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真就觉得跟听见了啥天大的笑话一样。”
他狠狠抹了两把脸,“铭伟啊,是池叔没教好珍珍,让你受委屈了,叔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爸妈。”
池锦年抬手拍了两下蒋铭伟的肩。
蒋铭伟想避开的,但被蒋守国给制止了。
池锦年继续说:“我是真没想到啊,你说都一个家里养大的,都一样的教法,咋砚辉和砚彬就好好儿的,偏就珍珍干出了这么不知廉耻的事儿呢?”
他顿了下,一副心痛但又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寻思了,我搁心里寻思来寻思去,把这些年的事儿都寻思了个遍,都没发现有哪一点对不起珍珍的。”
“所以,她会干出搞破鞋的事儿,如果非要划分个责任,那我们最多占一分,至于其他九分……那是程家的遗传不好啊,从根子上就坏了!”
“真的,我思来想去的,问题就出在血脉上头,真是程家的种就不好。”
池锦年又笃定的强调了一遍。
似是为了让大家相信他的话没错,他还举例证明:“你看程有工,他是珍珍的亲哥吧,那不就对女同志用强耍流氓了么?”
“就说今天这事儿,要换成砚辉,哪怕是砚彬,他们会听了珍珍几句话,就跟程有工一样,干那种畜生不如的事儿吗”
池锦年肯定的摇头,“不可能的,我池锦年的种,绝对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儿。”
“所以说,以前我们都是被珍珍给骗了,她就是个从根儿上就坏了的坏种!”
池锦年一锤定音:“我决定了,作为给你们的交代,哪来儿的回哪儿去。既然珍珍是程家的人,那她继续待在我们池家的户口本上也不是个事儿。”
“明天,明天我就去街道办和派出所转户口改姓,以后再没有啥池珍珍,只有程珍珍!以后我们池家,也只有早早一个闺女!”
“不行!”却是池锦年话音都还没落,许琴就激动的反驳。
“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池锦年,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珍珍!她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程珍珍?你、你竟然要给她改姓,还要把她赶走?你、你,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爸,真要这么做吗?珍珍她……”池砚辉也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很是不忍。
至于池砚彬,他腾一下站起来,伸手指着池锦年的鼻子,看他的眼神儿像在看仇人。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对我姐,你太坏了,一点儿当爸的样子都没有!你真虚伪,真让我失望,我看清你了!”
捞起沙发扶手上的毛巾,池锦年就朝池砚彬兜头砸了过去,“看清你奶奶个腿儿!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瘪犊子,还跑来教训老子了,你知道个屁!”
砸完他也不再强撑着最后那点儿体面了,瞪着眼睛就朝许琴和池砚辉看过去。
“咋地,就你们一个个都是好人,就老子又毒又坏啊?”
“不想改姓,不想撵人?行啊,你们那么聪明,那你们来说说,现在咋办?”
“那可是搞破鞋,搞破鞋!还他娘的给女知青下药!都不用等到明天的,信不信,就今天晚上,事情就能飞也似的传遍整个家属院儿,整个纺织厂!”
“以为这就完了?完个屁!”
“就这种带色儿的热闹,他娘的不出两天,就能传得全城都知道!”
“信不信,有那是非爱嚼舌根的,听了话茬之后,还能巴巴儿的跑到纺织厂来瞅一眼的。”
“人家瞅谁?当然是瞅破鞋的娘是不是老破鞋,破鞋的爹是不是老绿毛王八!”
“以为你俩就能逃得了?”池锦年瞪着池砚辉和池砚彬兄弟俩,“你俩一个就是破鞋她哥,一个是破鞋她弟!”
“总之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少不了,懂不懂!”
“到时候咋办?老子就问你们到时候咋办?你们还要不要脸的,就问你们,这张脸还要不要的?”
唾沫星子一通喷,客厅里再次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老破鞋?破鞋她哥,破鞋她弟?
这、这也太吓人了吧。
池家母子三人,不管心里怎么想,有没有彻底被说服,这下面上总归是不说话了。
旁边,听了池锦年的话,蒋铭伟两眼无神,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原本他只觉得自己委屈,大委屈。
还真没太去想事情传开后会怎么样。
可如今听着话茬,这、这要是沾点儿边的池家人都这么惨的话,那、那他这个男主角可咋办啊?
想到要不多久,满城的人都要知道他蒋铭伟未婚先绿,甚是会巴巴儿跑到纺织厂,跑到机械厂去看他……
蒋铭伟就觉得天都塌了。
武装部。
边吃饭,边比比划划的跟家里人学说了一遍还没过瘾。
王建军扔下空碗,匆匆捞了棉袄穿上,就蹿了出去。
“婶子,有个大热闹,听不听?”
“张老奶,对对,我有个贼拉刺激的事儿跟你们说……”
“马大爷哎,吃饭了没?哎呀,你们不知道,我今天……”
王建军那个忙啊,白开水都喝了两茶缸子。
你说啥?蒋铭伟的天塌了?
哦,举嘴之劳。
看在是自家大侄子的份儿上,别客气,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