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这么软软的小人儿抱住,裴梓隽他霎时浑身紧绷,眉头凝起。
他从未与小孩子这般亲密接触过,更遑论这个人还是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儿子。
饶是他一向自认心硬如铁,可面对这么小小的人儿,他先一下软了心肠。
裴梓隽蹲下身,平视着面前的儿子,声音低沉有力,“记住,我是你爹!”
淳哥儿眼里闪过茫然,“我爹?可娘亲说,我爹战死沙场了,你是想做我后爹吗?”
“呵,战死沙场吗?”裴梓隽冷笑了声,眸底泛起酷寒之色,“我的予欢姐姐,你真是好得很!”
在场的人顿时都觉一股寒意渗透背脊,大气也不敢出的低垂着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鼓乐喧天声响彻天地。
……
与此同时,予欢和文脂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众多穿着喜庆的陌生妇人,面色冷肃。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闯进来做什么!”文脂怒喝道。
喜娘满面红光的上前,对着予欢甩了甩红彤彤的喜帕,欢天喜地的道:“奴家是请南城的喜娘,奴家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贺夫人喜结良缘嫁得好夫君讷!”
面对如此荒唐莫名的画面,予欢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
她面若寒霜,“喜结良缘?我怎不知我要嫁人?我们夫君又是谁?”
喜娘也不知道她夫君是谁,受雇于人,做分内之事罢了……
予欢清喝一声,“你们给我立刻出去,否则,我去告官。”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文脂心中大惊。
这些人如此大胆,她心中多了些不好的猜测。
喜娘面对予欢主仆这份淡定心中纳罕不已,若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怕是早吓得花容失色了吧?
可惜啊,喜娘对着予欢主仆诡异的一笑。
只须臾,予欢和文脂便昏睡了过去。
喜娘这才对外道:“木二爷,你姐姐睡着了!”
片刻,赵玄才鬼鬼祟祟地进来,他看着予欢的刹那差点落下泪来。
“都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动手。”丑姑说着话走了进来。
见赵玄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顿时环起手臂,一脸幸灾乐祸地道:“诶呦,这是什么表情?
呀,你莫不是良心发现了吧?好像有点晚了呢!这可是你自己想出来将功赎罪的主意。
啧啧啧,卖姐求命啊,不知你如何面对姐姐呢?这下有好戏看喽……”
“丑女,我警告你,休想打我主意!”赵玄气的直磨牙。
也不知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馊主意,要么扒光了他扔大街上展示。
要么娶这丑女,要么自己跳坑里活埋。
哪一个都不是人能选的,不让裴狗消了气,后果他不敢想。
“我也看不上你!”丑姑撇撇嘴,对愣神儿的喜娘等人吩咐道:“大伙儿都别愣着了,还不动起来?”
丑姑站在予欢面前嘀咕道:“嫂嫂可真好看!”
见到予欢第一眼,她就在想,这世上竟有这般温雅如兰般的女子。
她也算见多识广,更是见女无数的,可她却从没见过予欢这样,看着就让人想要靠近的女子。
众人顿时忙碌起来,上前扶起昏睡的予欢,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赵玄听了,哪里会放过奚落她的机会,“是啊,丑成你这样的也是世间也是奇女子。
话说你自己丑成这样你不在意,可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就不能拿点东西遮一下脸吗?”
丑姑毫不在意,左右看赵玄都是万般看不上,满是鄙夷地道:“我丑怎么了?我丑又没要你看。
我丑也没碍旁人的事,总比有些人没义气,没骨气还肤浅要来的要好!”
赵玄嘴角抽了两下,嘀咕了句,顿时对喜娘道:“都动作轻柔点,伤了碰了,不然不但赚不到这丰厚的银钱,反而可能得倾家荡产!”
说完,赵玄转身出去,张罗着张灯结彩起来。
反而丑姑玩闹过后,突然有些无聊起来,心里想念的都是东疆的那些兄弟们。
眼看整个院落焕然一新之时,突然,一人闯进了院落里,“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丑姑挑挑眉:“书呆子,你又是这家的什么人?”
宋衔闻声一眼看见丑姑,顿时道:“你不是今日午后在大门外闹的那姑娘吗?”
丑姑顿时对他一笑,露出一口龅牙,“没错。”
宋衔看了眼满院的红,疑惑地道:“姑娘和木二爷这是要成亲?”
正好赵玄从厢房出来听见了,当即嫌弃地道:“书呆子,休要乱点鸳鸯谱……”
宋衔面色凝重起来,正色地道:“不知你姐姐人在何处?”
赵玄眉目一转,顿时笑嘻嘻的道:“书呆子,既然来了,那就等着喝杯喜酒再走吧!”
丑姑翻了个白眼,这货不但肤浅没义气,还一肚子坏水儿,他没救了!
……
月凉如水,满是喜庆的院落里摆了几桌喜宴,众多陌生的宾客,没有一人说话,透着一股异常诡异的安静。
宋衔看着主房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顿时就要开口。
突然一阵鼓乐喧天声由远及近传来。
随之鞭炮声在大门外响起。
爆竹声落,一顶喜轿停在了满是红屑的大门口处。
随之,一道身穿吉服的身影钻出了喜轿。
直起身的刹那间,顿时引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惊艳的吸气声。
年轻男子身姿修长挺拔,面如润玉,容色俊美,在火红的灯笼映照下,整个人竟透着一种极致妖冶惑人的绝世之姿。
可他那双狭长的瑞凤眸里却是一片无波无澜,沉静且令人不敢造次。
裴梓隽如闲庭信步,缓步入院。
赵玄顿时狗腿地上前,连忙拱手,“隽爷,恭喜隽爷抱得美人归!”
裴梓隽懒得看他,脚步不停。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布袍身影一下挡在了裴梓隽面前。
宋衔目光紧紧地看着裴梓隽,心中已过百转千回,“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裴梓隽脚步微顿,那无波的眸子里弥漫起瘆人森寒,淡淡道:“赵二狗告诉他,我是谁!”
赵玄眼皮一跳,心里哀嚎一声,他怎么就忘了这书呆子。
诶呦,他这不是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