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禁卫军拔剑,台下又变得鸦雀无声。
太医急匆匆的赶过来,拎着药箱忙过去诊脉。
台下一道道目光看直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台上一举一动。
而最觉得惊诧的莫过于....明玄松。
他目光暗沉阴鸷,在黯淡的阳光下垂着自己眸子,目光充满了不解和探究。
是谁,他安排的人还没动手,这是谁抢先了他一步。
难道除了他以外,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人也在盯着这个皇位。
想到此,他目光扫向了自己身后的群臣,一个个琢磨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但是显然盯了半天,也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
又只好默默的收回幽深的视线。
太医慌乱冲上来诊断之后,又慌乱的下跪:“娘娘!”
“娘娘恕罪,娘娘节哀....”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如一声闷雷响起。
苏南初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忙胡乱的推开众人,疯癫一样上去抱住孩子:“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你们这些庸医,庸医!”
“去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找来,快去!”
“治不好皇上,哀家让你们一起陪葬!”
“安安!安安!你别吓母后,你醒醒,你别吓母后。”苏南初抱着孩子搂在怀里,眼泪瞬间染满了衣襟。
“醒醒....”
蹭着孩子的额头,苏南初不断搂紧....
“太后娘娘,皇上所中之毒是剧毒鹤顶红,哪怕是神仙下凡,他也无可奈何啊,太后娘娘节哀!”
场面顿时寂静下来,随后便是万众一心的起伏下跪。
鹤顶红,天下最朴素的剧毒。
徐太医都已经开了口,哪怕找再多的太医来,也都是一个结果。
唉....
只差最后一步,可惜....
可是台上的女人却仿佛疯了一样,看见台下有人下跪,顿时冲过来:“都不许跪,都跪什么?”
“皇上还没有死,皇上还没有死!”
可是台下已经没有人理会她,只默默的把头垂低。
最后只剩下苏南初闭目站在高台,怀里抱着没了气息孩子,毫无生气边落泪不止,边呵斥着:“到底是谁,去给哀家去查,你们都当哀家死了吗....”
“礼部尚书呢,裴勇呢,哪里来的毒药,皇上如何中的毒,都给哀家去查,去查!”
女人明显有几分激动绝望的神情牵动着所有人心绪。
共情能力,人皆有之,人人都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
可是自古以来,皇族都是如此,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冤魂野鬼。
“是....”
“是!”
最后一场登基大典被彻底打搅。
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了过来,负责查验着太和殿所有事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明玄松亦然。
今天出现了太多他没有料到的事,也不知道他让李知节安排进御林军的人如何了。
李知节负责新帝登基大典,是最有机会在大典上做手脚的。
宫外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李知节这里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至于其他的,他也并不关心,只要那个碍事的孩子死了就好,他并不在意是哪个“好心人”无意间帮了他这一把。
心底琢磨着琢磨着,台下突然一道亮光一闪而过,他猛然看过去。
成了!
这是他事先安排的成事信号。
好啊,今日接受检阅的御林军被安插进了他的人,碍事的娃娃也死了。
只要他现在扶持他外孙登基,到时候他就可以做摄政王,再假以时日....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渐渐流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只是慌乱的当下,无人注意到这边。
太医的查验还在继续,片刻之后,在小皇上龙袍之上衣领处查出来了鹤顶红。
而天气冷,小皇子有时候吐舌头,不小心舔到了,这才导致毒发。
“皇上的龙袍是谁负责的,来人,去把人都给哀家抓来。”苏南初暴怒甩袖吼了一声。
很快一队人下去,台下人面面相觑。
最后在明玄松的暗示之下,一个隐在人后的官员站出来:“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太后节哀。”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帝后宫血脉只剩下大皇子,边关又生战乱,急需稳定朝纲,臣认为,应当即刻立大皇子为帝。”
说话的人叩首在地,表现的一副大义凛然。
马脚从此刻开始露出,是博弈,也是在钓鱼。
唯有一人是真的慌,苏禀谦。
这事至关重要,苏禀谦的官位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这小老头还被蒙在骨子里。
此刻那红彤彤的眼眶,比苏南初哭的都要凶。
估计要不是禁卫军压着,小老头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了。
他那可怜的小外孙....
苏南初一听这话,顿时急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想要谋反了是吗?”
“娘娘,臣等惶恐啊。”
“臣等忠心还望娘娘明鉴,但是如今事既已发,先帝后宫只留下一子,还望娘娘以大局为重啊。”
随着话音吐出,其他人也半天没能说出来一个不字。
能怎么说?就剩这一个了。
不肯,那不就是告诉别人,自己想坐这个皇位。
渐渐叩首附和的越来越多。
眼看着登基大典犹在,但是皇位即将换人来坐。
去少司府抓人的侍卫带着人赶过来了。
一人被压在众人面前:“娘娘,我们前往少司府的时候路过护城河,迎面撞到了此人鬼鬼祟祟,身上还携带了谋害皇上的毒药鹤顶红。”
跪在地下的人影慌里慌张回头,忐忑的看着面前阵仗。
当看见百官最前方的那身影,瞬间瞪大了眼睛,激动就要站起身:“太师救我,太师救我。”
突然的变故顿时把众人目光都吸引过去。
什么....
携带谋害者皇上毒药的疑凶,此刻求太师饶命?
这又是闹哪一出....
明玄松明显也没有料到这状况,满脸的惊愕失色没掺半点假,算计的多了,他也忘记了,这是从哪里蹦出来了个这人。
“太师....这....”有人插了一嘴,呆滞问道。
那人像是看出来什么不对,当即挣扎着继续嚷道:“太师,快让他们动手啊,快救我啊,对,我有通宫令牌,我是您的人啊。”
说着,什么东西从他怀里蹦了出来。
赫然就是明婉清当初交给沈璟之的那枚。
“啊....”围着的大臣有人认出来,惊呼出声。
“通宫令牌,先帝留下来的通宫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