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帝以前不觉得,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认为一个好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比如说先皇后,她是大燕嫡公主,果断能干,若生为男儿,定会成就一番事业。而她生下的萧烬也继承了她的聪慧能干,纵使自幼丧母,依旧十分出色。
再说林贵妃,在闺阁中时便娇蛮任性,做事莽撞冲动,不是个能容人的,生下的萧熠也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平庸无能。
至于萧煜的母亲,盛安帝因为心中厌弃,只临幸过她一次,后面就没再有过交集,对其并不了解,说不上好不好。
不过在盛安帝的一众子女中,但凡出众些的,其母必定也是个不错的,足以看出母亲对于孩子的影响有多么重要。
谢筝这样的女子,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的,盛安帝也不例外,否则也不会在对谢家心生厌恶的同时依旧十分宠爱,若非谢筝是这样的出身,盛安帝甚至都曾考虑过将她立为皇后。
越想盛安帝越觉得可惜,面对谢筝时态度都不自觉的软了三分,“爱妃今日这么早来找朕,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谢筝道:“臣妾是体谅皇上辛苦,左右臣妾在宫中也无事可做,就想为皇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哦?”这话盛安帝是不相信的,谢筝这个人其实是有些清傲的,甚少做这些奉承讨好的事,突然这样定是有事相求。
盛安帝今日心情好,便问道:“爱妃若是真有事可以直说,不必有所顾忌,说不定朕还能帮帮你。”
谢筝犹豫了片刻后道:“不瞒皇上,臣妾确有一事相求。”
盛安帝还是第一次听谢筝说求这个字,顿时来了兴趣道:“何事?说来给朕听听。”
谢筝有些低落道:“其实也没什么事,臣妾只是有些想家了。自从入宫以来,臣妾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嫔妃无故不得出宫,我兄长他们身为男子又不能进入后宫,臣妾便是想见家人一面都不行。”
盛安帝一愣,不等他开口,谢筝继续说道:“臣妾知道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臣妾不敢违矩,也不想让皇上为难。臣妾只想求皇上一件事,皇上可否让臣妾的小侄女入宫陪臣妾住一段时间?”
盛安帝不假思索道:“你说的可是谢珊?”
谢筝脸上露出几分惊喜道:“不曾想皇上还记得臣妾的侄女,正是珊儿。这孩子之前一直都跟随父母住在金陵,才回京没多久。上次臣妾见她时她还只有十岁,一转眼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臣妾这么多年没见她,实在想念得很,所以臣妾想让她进宫住一段时间。一来能解臣妾的思亲之苦,二来这孩子也到了适婚之龄。之前臣妾的兄长就曾写信让臣妾多多留意,为这孩子找一门好亲事,臣妾心里虽然有几个人选,但毕竟还得问过珊儿她喜不喜欢,若她能入宫,臣妾也方便为她的婚事做打算。”
盛安帝听完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不是巧了吗?朕这里正好有一门好亲事要赐给你侄女,你说你与朕是不是心有灵犀?”
谢筝心里愤怒,面上却是十分惊喜道:“皇上赐婚,那是珊儿的荣幸,说句僭越的话,皇上也算是珊儿的姑父,您为她找的亲事必定是好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既能入皇上的法眼,想必对方定是人中龙凤,若真是如此,臣妾得替珊儿好好谢谢皇上。”
盛安帝闻言有些心虚,燕王世子那样的人,说他一句草包都算是夸奖了,人中龙凤这几个字跟他更是沾不上半点关系。看着谢筝期待的眼神,他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谢筝恍若未觉道:“皇上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方便告知臣妾吗?”
盛安帝轻咳了一声道:“没什么不方便的,爱妃啊,你觉得燕王世子怎么样?”
谢筝失声道:“燕王世子?皇上您是说,您要给珊儿赐婚的对象是燕王世子?”
盛安帝点点头道:“不错,昨日燕王上了奏章请朕赐婚,想让谢珊嫁入燕王府为世子侧妃。朕想了想,觉得这桩婚事还不错,就答应了。”
谢筝焦急道:“皇上,臣妾不是故意反对,可众所周知,燕王世子与臣妾的侄儿谢瑄有过节,之前接风宴上燕王还因此为难过阿瑄,虽说未能成,但我谢家与燕王府之间已是结仇,燕王怎可能愿意让谢家的姑娘嫁过去呢?更何况珊儿她与燕王世子从未有过交集,以两家之间的仇怨,珊儿若是嫁过去,世子怎会善待她?”
盛安帝知道燕王父子俩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他也不能明说,只能安慰谢筝道:“爱妃不必担忧,你不是说了吗,朕是谢珊的姑父,就算是看在朕的面子上,燕王府也不敢亏待了谢珊的。朕说句不好听的,你二哥毕竟只是白身,又从事商贾这样低贱的行当,谢珊要想在京城找门亲事,高门大户是瞧不上她的出身的,只能从那些六七品官员家中找,还不一定能嫁嫡子。嫁入燕王府虽说只是侧妃,但燕王世子身份尊贵,不比那些小官家的公子强吗?”
谢筝道:“臣妾何尝不知世子身份尊贵?可再尊贵也不过是做个妾室,进了门就得仰人鼻息。臣妾的二哥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遇人不淑,险些连命都没了,现如今和离在家。若是再让珊儿为人妾室,臣妾有何颜面去见兄长?臣妾宁愿珊儿嫁入平民百姓之家做正妻,也不愿让她去王府为妾,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盛安帝面色不虞道:“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谢筝不卑不亢道:“臣妾不敢,但燕王府就是个火坑,燕王世子喜欢折磨房里人皇上您不是不知道,珊儿她嫁过去那就是去送死。臣妾没有孩子,这几个侄子侄女与臣妾的亲生孩儿无异,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珊儿跳了这个火坑,还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