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提布看的清楚,文楚嫣虽然一脸惶恐,但实际上,她的眼神非常冷静。
“你不怕死?”他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文楚嫣,试图从她的脸上,发现异常。
闻言,文楚嫣瘪了瘪嘴,悻悻道:“怎会不怕?我可怕死了。”
月光之下,她眼神似是夹杂着戏谑:“那你能放了我吗?”
白音提布没有回答,依旧盯着文楚嫣。
文楚嫣也不追问,叹息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她抬眸,对上白音提布:“但你若真的杀了我,我的侍卫就在隔壁,一旦他们察觉到我被杀,必定报官,届时,你再想逃,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在我看来,我们还是相安无事比较好,毕竟,你我无冤无仇,杀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说着,文楚嫣勾唇一笑,媚态横生。
她的双眼,虽然依旧与白音提布对视,但手指,却捏住了刀身,缓缓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而白音提布的眼眸,则愈发的深沉。
文楚嫣没理他,再次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后,才侧身看向依旧站在那里的白音提布,“你要喝茶吗?”
白音提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的意思,结果他这边儿刚转身抬脚,门口却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邦邦’的声音,在深夜中非常的明显。
白音提布神色倏然紧绷,杀意在呼吸间的功夫,在整个房间里四散开来。
文楚嫣相信,若是她在这个时候,说出任何,威胁到白音提布的话,白音提布一定会毫不犹豫,直接将她斩杀。
所以她一声未出声。
而门外的六子,自然不知晓屋内的一触即发的杀意。见文楚嫣一直没有出声,又敲了两下,同时低声唤道:“主子,你醒着吗?”
文楚嫣无声深呼一口气,语气平常道:“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六子微微一顿,片刻后,才低声道:“好的,那奴才便先退下了,您若是有什么事,稍稍提高点声音,奴才就在隔壁,能听得到,绝对第一时间赶来。”
“好,早些下去歇着吧。”
文楚嫣说完,六子应了一声后,这才离去。
脚步声缓缓变弱,文楚嫣才将视线投向白音提布:“你还不走?”
白音提布原本是想走的,但是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为何要走?”
文楚嫣的眉眼瞬间压低,眯着眼睛,语气带着些许的警告:“你若不走,待天亮了,你就走不了了。”
白音提布勾唇一笑,露出满满的恶意:“不,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让我合理的跟着你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文楚嫣深呼一口气,咬牙道:“我是去逃命的,你真想死不成?”
白音提布颇为无赖的,大马金刀的往床边一坐,手中的弯刀刀尖点地,刀锋却对着文楚嫣:“我也是逃命的啊。”
文楚嫣闭了闭眼睛,顿感棘手,她是真不知道,白音提布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要知道,韩家父子都在他手上吃过亏,她自认,自己没有能够,将他玩弄于股掌的能力。
可白音提布不走,她若是表现的太过,激起他的逆反心理,或者引起他的警惕,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思及此,文楚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眯着眼睛,眼神狠厉:“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跟你无冤无仇,但你若想害我,我便是拼了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文楚嫣也不管白音提布的反应,直接躺在了床上,手中紧紧握着已经出鞘的匕首,像是悬崖边上,长满了尖刺的蔷薇,谁想染指,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白音提布自然不会被文楚嫣威胁到,不过心中也清楚,此行意义重大,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轻易节外生枝。
思及此,白音提布的心头,都不免诧异。显然他自己都没想通,竟会为了个女人,在这儿浪费时间,说出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别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否则,自有杀身之祸在等你!”白音提布冷冷的威胁了一句之后,便大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个翻身,跳了下去。
几声瓦片碰撞后,便再次归于平静。
这时,文楚嫣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来不及擦额角的冷汗,一个翻身,从床上起立,确认白音提布真的走了。
她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疾步走到门前,刚一打开房门,便看见,六子正在不远处的角落缩着,视线所及,正是她的房门。
见她出来,同样重重松了一口气。
快步上前,不等他行礼询问,就听文楚嫣压低了声音,厉声吩咐:“即刻给景舒珩传信!白音提布在赤万!”
听到这话,六子瞳孔骤然一缩,片刻后,用力咬了下舌尖儿,快速点头,“奴才这就给王爷传信,不过此地危险,已经不能再留!我们现在就撤!”
文楚嫣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一点儿都没拖延,连房间里的幕篱都没来得及拿,便跟着六子走了。
一炷香后,文楚嫣一行人全部从客栈出来,顶着夜色,直奔赤万守军驻扎地而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刚一到驻地,六子便吩咐人,快速给景舒珩传信,随后才与驻地负责人,安排文楚嫣的住处。
谁曾想,这边儿消息刚传出去一个时辰,景舒珩便已顶着夜风而来。
看着一身寒露的景舒珩,饶是六子也愣了:“王爷?!”
景舒珩阴鸷的瞪了他一眼,扔下了一句:“等会儿再找你算账!”后,便直奔文楚嫣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