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一滞,瞳孔紧缩,用力咬紧嘴唇,眼中尽是彷徨和茫然。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韩志义会作何选择。
而他的性命,却在韩志义的一念之间!
看出韩冬的无措,景舒珩勾唇一笑,“既然你也猜不到,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等韩将军亲自,来揭晓答案。”
说着,景舒珩起身,眼神愈发幽深冷沉:“只是,不管韩将军作何决定,你。”他伸出手指,遥遥轻点,“你和他的下场,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谋逆反贼,当诛。”
说完,不理会韩冬惊恐无措,和垂死挣扎的叫嚣,转身离开。
韩冬目眦欲裂,瞪着景舒珩的背影,声声如困兽般愤怒嘶吼,奋力挣扎间,麻绳磨破他的手脚,留下道道血痕。
直到景舒珩的背影消失不见,师松明才上前,状似随意的嘀咕了一句:“吼的这么难听,你要死啊?”
说着,手起针落,几根银针下去,韩冬便如同泄了气的球一般,迅速萎靡了下去,如同一滩烂泥,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双眼爬满了血丝,似是想要将心头,无尽的彷徨与怨恨,全部发泄出来一样,死死的盯着师松明,眼神怨毒,如同厉鬼。
师松明却丝毫不惧,平淡的迎上他的目光,慢吞吞道:“你瞪我也没用,就算王爷真放你出去,留你一条狗命,韩家也唯有断子绝孙,这一个结果。”
“我要杀了你!”韩冬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因汹涌的怒意无法疏解,他整个人都颤抖着,五官扭曲,双目血红,像是发作的瘾君子,看起来很是骇人。
师松明耸耸肩膀,不甚在意道:“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说的是实话。”说着,他同样伸出手,指着韩冬。
不过并未立刻发言,而是移动手指,最后,落在他的下体的位置,“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生不出孩子?”
听到这话,韩冬先是一愣,好半晌,才似是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师松明是什么意思。顿时,他双眼暴突,脸颊僵硬,脸色惨白。
本已经瘫软的身子,竟爆发出惊人的意志,蜷缩在一起。
他呼吸短促,像是喘不过来一样,额角的青筋,更是扭曲的浮现在脸上,愈发的骇人可怖。
“谁...是谁!是谁...谁害我!”师松明眼神平静的看着韩冬这样,哪怕他嘴角,已经流出殷红的血来,也不为所动。
直到韩冬终是承受不住一样,重重的摔在床上,这才慢吞吞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问是谁,不觉得太蠢了吗?”
韩冬又被师松明这话,刺激的呕出一口血来。
但他连擦掉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血迹,流过他半张脸。他能做的,唯有死死盯着师松明,眼神恨毒的,像是要将他生吃入腹一样。
“是景舒珩!你是他的人!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景舒珩!我杀了你!”
“啊!景舒珩!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景舒珩装若癫狂的模样,师松明嘴角抽搐了几下,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淡淡扔下一句:“蠢货!”后,转身就走。
韩冬浑身瘫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床上,徒劳的发着疯。
而京城这边儿,则是要比北疆的气氛,严峻的多!
满朝文武百官,无一缺席,全部在金銮殿上。原本一个时辰左右的早朝,到如今中午,都还没结束。
太子府上,林池霜的寝殿,不少侍女太医,进进出出,神色急切压抑,看起来都提心吊胆的,好像很快,就有非常严重的大事发生!
那是因为,今日一早,太子妃林池霜,突然一改久不下榻的病容,从床上起来,想要趁着深秋,去赏一赏园中的菊花。
结果刚刚穿戴整齐,便一口鲜血吐出,脸色惨白,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很快,当值的太医便被请了过来,一探脉搏,太医险些跪在地上。
他脸色惊慌,语气急切:“快!快去请太子殿下回来!”
侍女强忍哭意,连忙应了一声,匆匆往外走,结果刚到殿门口,就听到内侍苦涩不已的声音:“太子殿下如今尚在早朝,一直没出来啊!”
听到这话,太医重重害了一声,无奈又急切:“太子妃心思沉重,经年累积,已成心疾!如今更是累伤五脏,太子妃吐的这口血,正是心头血啊!若是一个不慎......”
他的话未尽,但在场之人,全都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所有人都是一惊,任谁都没想到,林池霜竟已病的这么严重!
但不管再如何的担忧,景柏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该治的病,还是得治。
太医这边儿手忙脚乱的,一边让人,去请太医院其他太医,一边让人抓紧熬药。
然而,林池霜的呼吸,却在肉眼可见的变弱,尚未到午时,她便断了气!
在场所有人,全都惊了,几个太医接连上前把脉,逐一确定,林池霜确实是薨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声遍布整个寝殿!
就在这时,同样病重在家的太傅林鸿卓,终于得到消息,拖着病体,踉跄登门,然后在所有人的阻拦中,将林池霜给带走了!
一直到快要入夜,景柏蕴才从宫里出来,等他强忍疲倦走下马车后,看到太子府上的白灯笼,和高悬的丧布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先是诧异不解,随后又像是猜到了什么,瞳孔狠狠一缩。
尽管他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绝不可能,但脚步却慌乱的不成样子,丝毫不见平日的沉稳与内敛,疾步间,数次险些摔倒。
然而,他这边儿刚刚进去,内侍便迎了上来,不待他问,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身上带孝,声音悲怆:“殿下!太子妃病逝了!”
这话一出,景柏蕴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半晌,他才勉强维持住身子,强忍颤抖,语气瑟瑟,带着畏惧:“不可能!我....我不相信!”说着,他就要朝林池霜的寝殿冲。
结果刚抬脚,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身戎装,声音沉稳:“殿下!将军府上,突然燃起大火,将整个将军府全烧了!周围人都说,除了丫鬟下人之外,韩冬之妻,文楚嫣并未出来,不知是否葬身火海!可要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