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为什么被抓了呀?”
心悦靠在桌子旁,跟对坐的王姐聊天,聊着聊着便问到了赵大河被抓的事情上。
王姐神秘兮兮,“这事儿我也是听说的,没有实证,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杨心悦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压低了声音,“我保证,绝不对外透露半个字。”
半个字自然是不会透露的,字都是一个一个的嘛!
王姐靠近心悦,“我听说,他是共党。”
“他?是共党?”杨心悦皱眉,可别侮辱了组织。
她这表情,看在王姐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心悦不相信赵大河是共党。
王姐身在机要科,但单听外面的人说的,那些被抓起来的共党也没有赵大河这样的,贪财又好色。
不过,万一是他故意演的呢?为了迷惑他们这些不知真相的人。
嗯,极有这种可能。
王姐不禁打了个哆嗦,认识赵大河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隐藏得这么深,骗得大家团团转。
虽然她也不太相信,但还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共党又不会在自己脸上刻上自己是共党,对吧?”
杨心悦见王姐神色变来变去,也不再跟她多聊,拿着文件,去了何蕴泽的办公室。
见心悦笑意盈盈地进来,何蕴泽不自觉嘴角上扬。
“今天心情不错哦。”何蕴泽由衷地说。
“是啊!比捡到钱还高兴。”杨心悦在他面前也不装,笑得那叫一个爽朗。
见她笑得前仰后合,何蕴泽忍不住开口,“有这么高兴吗?什么事?”
心悦止住笑,她现在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万一赵大河有机会洗脱罪名,那不是白欢喜一场?
心悦收敛笑容,“没什么,王姐刚才与我讲了个笑话,我觉得太好笑了。”
何蕴泽将她拉进怀里,“什么笑话?我也要听。”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杨心悦也不反感他的这些小动作,乖乖待在他怀里,绞尽脑汁地给他编瞎话,“王姐说她家养的小猫掉毛,被她儿子剃成了秃子。我想到秃子猫,我就忍不住想笑。”
“哦?这么有意思?要不要去王姐家亲眼看看?”何蕴泽放缓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
像羽毛挠过心间,心悦一身起了鸡皮疙瘩。
该死,这人的声音真蛊惑!
她扭了一下,挣脱何蕴泽的怀抱,“不用了,我能想象。”
总不至于为了圆自己的谎,真让王姐把她家猫毛给剃了吧?虽然她有办法做到。
为了不让他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直接转移了话题,“近日看报纸,广州国民政府进行总动员,出师讨蒋,并在天津设立北方军事政务委员会。你怎么看?”
何蕴泽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杨心悦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又在动什么歪脑筋’?我这不是觉得有机会了嘛!”
何蕴泽好整以暇,“什么机会?你觉得他们能成?”
“成不成都没关系,反正蒋不可能没动作,他围剿失败,又遇内讧,我觉得你这边可以动一动了。”
何蕴泽知道心悦的意思,这是希望他回重庆劝说喻司令了。
何蕴泽不得不佩服心悦的敏锐,她总能很快捕捉到重要信息,分析局势,见缝插针。
“他调兵‘讨逆’了,还亲自从南京前往南昌督战。”
心悦皱眉,“反应这么快?”
外面卫兵敲门,“何处长,司令请您去开会。”
何蕴泽答:“好,这就来。”
经过心悦身边,他拢了拢心悦的肩,“先按兵不动。等我消息。”
这算是给了杨心悦一颗定心丸。等他开完会,回去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会议室
何蕴泽走进去,田松垚、邓锡禾、喻曼还有下面的副处长、科长都在。个个神情严肃。
见人都到齐了,邓锡禾开了口,“各位都看看手里的资料。我让人抄录的。”
何蕴泽看到上面说日本关东军蓄意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于东北军,日军以此为借口,炮轰了东北军北大营!
一室寂静。
坐在何蕴泽旁边的廖东骂出了声。
“tmd,日本人真够无耻的。”
何蕴泽也捏紧了拳头。
“蒋总座在南昌督战,国民政府主要军力都在南方。日本人估计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敢胆儿那么肥吧!”
“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上头有上头的想法,我们的看法重要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争吵了起来。
“蕴泽,你呢?怎么看?”喻曼看向何蕴泽,想听听他的意见。
何蕴泽神情严肃看着她,“日本人的企图很明显,我们应该早做防备。”
喻曼点头。
邓锡禾、田松垚虽也赞同但并没有表态。蜀省处国之腹地,日本人打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他们俩都在想怎么保存自己的实力,不能让对方占了上风。至于喻济铭,倒是可以让他当这个出头鸟。
两个死对头,莫名在此刻有了默契。
邓锡禾道:“我这边我先表个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日本人太欺负人了,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喻司令那边还请副司令请示一二,积极准备着,以防万一。”
喻曼点头,没想到邓锡禾如此深明大义,田松垚也不遑多让,只听他道:“虽然蜀省暂时安全,但东北一旦失守,国家危也。”众人纷纷点头。
何蕴泽接着说:“既然三位司令有此共识,我们可以先加强军事训练,提高士兵素质,同时储备物资,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有人提出担忧:“可我们的兵力有限,如果大规模准备,会不会引起上头的不满?”
另有人也附和道:“是啊,而且物资筹备也需要大量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
何蕴泽沉思片刻,“我们可以先低调进行,从内部训练和物资调配做起,不张扬。资金方面,可以向商界筹集一些。”
喻曼点头:“好,就先按蕴泽说的办,大家各自负责好自己的工作,有情况及时汇报。”
何蕴泽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杨心悦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问:“会议怎么样?”
她还以为谈的是赵大河的事,待何蕴泽将会议内容简单告诉了她之后,
她才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我们得加快行动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重庆劝说喻司令?”
“确实时间紧迫,不过喻副司令应该不会同意我这么做。”
今天这么重要的消息,应该及时传到根据地。
“我打算先劝说一下喻副司令。”
这次的消息得走特殊通道。力争第一时间传回去。
杨荣和被调派为“讨逆”先锋,不料中了埋伏,队伍不仅死伤惨重,自己的腿也受了极重的伤,这辈子恐怕都站不起来了。
他没有给家里传递任何消息,独自一人承受着伤痛带来的打击。
带兵打仗的将领成了残废,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但想到家里的香堇和女儿一一,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杨家人密切关注着如今的国内局势。
第三次反围剿成功后,杨荣礼从瑞金转道多地来到了上海。本以为可以见到许久不见的彦珍,没想到彦珍回蜀省老家参加小妹和蕴泽的婚礼还没回上海。
他在荣园逗留了几日,打算办完手里的事就离开。却收到上级的任务,要他留下来处理新的事物。
下午六点,杨荣礼与上海地下工作的同志会完面,回到荣园,便见一位身材窈窕,身着淡青色旗袍的美丽女子笑意盈盈地站在荣园的小花坛边。
“荣礼!”
“彦珍!”
两人均是又惊又喜,杨荣礼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姜彦珍扑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