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忽然发现,会跟他说实话的,竟然只有一个束长安。
因为她在名利旋涡之外,所以皇帝下意识的会相信她。
束长安垂着脑袋:“皇上,疫症之事,和北腔关有莫大的关联!”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 低声道:“将你在宫外的见闻,说给朕听听。”
束长安将在宫外的所见所闻和北腔关之行发生的事,挑挑拣拣一一告知皇帝。
至于皇帝 会怎么做,就不是她能左右的 了。
按照她对皇帝的了解, 她越是不告诉皇帝如何处理,皇帝越会顺着她。
与身患疑心病的人相处,就要将他当成叛逆的孩子看待。
你越是让他干什么,他偏偏跟你对着干。
你越是不让他干,他反而会顺着你的想法去解决。
束长安说完以后,咽了口口水,垂下脑袋,不说话, 恭谨的跪着。
皇帝盯着束长安的头顶, 阴影之下的眸光,明明灭灭。
札达之事,顾九渊并未禀报的这般事无巨细。
顾九渊此人,狂而内敛。
事情结束了,他来禀报,也只是告知处理结果。
不像束长安。
就连她被圣女抓去抽了几鞭子,用了几分力,有多疼,都描述了出来。
顾九渊话太少, 束长安是话太多。
他只能自己从束长安的话里提取有用的线索。
皇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想到束长安说了半天的话,对门外喊道:“小包子,再端一盏参茶进来。”
门外小包子应了一声。
皇上沉思片刻,才将束长安抛给他的,凌乱的,复杂的线头捋顺。
开口问道:“你说,黑炁化作实体后,想要朕的皇位?”
束长安坚定的抬起眸子,胸有成竹的回:“不,它想要的是这天下!”
“先从大渊开始,慢慢蚕食,您要是落在它手上,怕是要被杀鸡儆猴……”
话未落,她后知后觉此话不妥,改了口:“屠龙给天下看!”
皇帝噎了噎。
小包子端着参茶进来,刚好看见皇上又被束长安噎的抻脖子。
小包子有时候非常纳闷。
皇上到底图的什么?
就图束长安跟在他身边,便是揪住了临江王的小辫子,夜里心安?
可皇上夜里是心安了,隔三差五被束长安气的抻脖子。
也太受罪了。
前两天太医来请平安脉,都说皇上最近心绪淤堵,情志不舒,需要宽心。
小包子心疼皇帝,愈加不懂,皇上没罪找罪受,图个什么。
束长安接过参茶, 饮了一大口。
着实是话说太多,渴了。
她说了那么多,希望皇上能get到她真正想要表达的。
待小包子懂事退下, 皇帝才道:“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
束长安边沉思,边道:“嗯,当然是请太霄道长啦, 您不会指望小女能打得过那黑炁吧?”
皇帝眸光微闪:“然后呢?”
束长安心底早已想好对策,佯作思考:“查黑炁在京城的载体,一只猫,一条狗都不放过!”
皇帝:“……万一,那东西在老鼠身上呢?”
束长安:“……”
这是个好问题,她居然被问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