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殓尸骨!”李信拿起床榻边的连玉骨酒器,轻轻的抚摸把玩着,心中思虑着,不舍放手。
这是一尊金镶玉的骷髅杯,骨质森白,镶嵌有金丝、玛瑙、玉石等物,被匠人大师打磨的非常完美与精致。
酒器的两侧眼窝处镶着,血红色的红宝石,与颧骨相互衬托出妖异的美感。
下颌缝隙处各镶着脂玉和金边,华丽中透着威严和奢华。
可能是被李信经常把玩的原因,雪白色的骨盖隐隐有着油润的光泽,保养的非常好。
这赫然是当初李信命人专门铸造的一尊骨器,呈贡的酒水,每次喝起来都别有一番滋味。
因为,这尊骷髅杯,对于李信来说意义非凡,比之所谓传国玉玺,还要来的重视。
这不但是他大仇得报,称霸天下的转折点,更是对于曾经的敌人,展现出来的一种从身心到精神上征服的畅快感...
是以李信对此物,是倍加喜爱,也倍加珍惜,不愿轻易舍弃...
普通的胡虏尸骨,收了也就收了,但手中这连玉杯,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如此作态,让一旁的贾诩和张既看的眼皮直跳,暗骂李屠夫当真不可以常理度之。
北方草原上的那些野蛮人,也曾经喜欢将敌人的头颅,做成精美的骨器欣赏...
但最多,也就是弄个酒杯,偶尔在大型的宴会上,拿出来显摆一二...
但李屠夫却极重此道,表现出一种偏爱,乃至痴迷...
甚至就连卧榻之侧,更是摆满了骷髅酒杯,和白玉骨盅...
这其中,有独眼龙头夏侯惇、幽州牧首刘虞、冀州牧首王芬、以及大汉名将宗员、皇甫嵩、朱儁等人杰...
亦有南匈奴首领于夫罗、乌丸首领苏菩延、鲜卑大人浦头、中部大人慕容威、北部大人赫连辰、拓跋弘等骨器...
就连床下的尿壶亵器,都是用乌桓单于丘力居的颅骨,制作而成...
而这些骨器中,李信尤爱和连白玉杯,经常放在枕前欣赏把玩。
甚至睡前,还要饮上两杯助兴,能不被噩梦缠身吗。
换做寻常服侍的美姬,不吓死过去就算的好的了,哪里还有心情侍寝...
李信不知两位谋士的心思,感受着手中的光滑圆润,眸光闪烁不定道:“百万胡颅,充塞江河,曝尸荒野,确实不妥,亦有损本将仁德名声...”
“只是若果真派人将他们收敛,放他们入土为安,到时军中将士情绪如何安抚?”
“这!”张既身形一颤,一时哑口无言。
胡人经常南下打草谷,特别是鲜卑强盛时期,更是三天两头,跨过长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北方边地,无数妇人和少女被虐待至死,无数百姓被当成两脚羊宰杀烹食。
可以说北地将士心中,都积蓄着滔天的怒火与仇恨...
若不然当初太史慈当初处理俘虏之时,也不会有那么将士沉默,甚至推波助澜。
可以说,两方的仇恨,已经刻到骨子里了,恨不得挫骨扬灰...
这个时候张既想要将他们入土,甚至给他们立碑祭奠...
那河套战场上死去的数万夏军将士,如何安息?又如何瞑目?
不提北地那些冤魂,和战死的亡灵,单是军中那些骄兵悍将,可能真的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然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张既既然已经将心中策略提了出来,那就容不得自己后退半步。
想到这里,张既眸光一定,面色坚毅道:“主公,此事乃吾张既提出,亦是吾一人之主张,自当吾一人承担!”
“若军中将士责难...吾亦不惧...大不了杀身成仁...”
“嗯!”李信眉头一挑,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连玉杯。
他沉默良久,方才幽幽道:“此器乃吾心头好,却是不能随意入土!”
“但浦头、丘力居、慕容威、赫连辰、拓跋弘等胡虏高层头盅,却可与你自行处置...”
“谢,主公厚赐!”
张既当即俯身接礼,同时大表忠心:“既必不负主公厚望!”
“此行赴汤蹈火...殚精竭力...百死无悔...”
“嗯!”李信亲自上前将其扶起,而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凡事不可太过!”
“能行则行...若阻力太大...也莫强求.....”
“总之...一切尽力便好...”
对于人才,李信向来不吝啬夸赞之言,不管他是奸人还是忠良,只要能为自己分忧。
至于黄河畔的百万胡尸,死都死了,施舍点仁义,也无不可...
而且对于黄河岸边的胡人尸体,李信感觉,也是时候给处理一番了。
毕竟那可是数以百万计的尸骸,若不妥善处置,来年化冻,闹出瘟疫啥的,受伤的还是北方百姓,受损的还是自己的地盘利益...
李信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压下了那一抹,略显不快的情绪...
现阶段,不管苍天是否真有私心,是否真有偏爱,先解决自身的噩梦困扰,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至于其它的坚守啥的,只能放在日后去追寻,因为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者,人生总能找到新的答案。
“主公!”张既心中感动,主公虽没开口支持自己,然其中的意思依然明了。
有些锅背好了会另有重用,背不好也不会苛责...
一句话,若事不可为,也莫强求,尽力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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