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待王焱以真心,王焱必以真心待儿臣!”
柴轩斩钉截铁道。
柴昊盯着柴轩,深深的看了一眼道:“玄宗待安禄山以真心,杨贵妃认他做干儿子,可安禄山以真心回报玄宗和杨贵妃了吗?”
柴轩道:“父皇用安禄山和王焱做对比,是否太武断了!”
柴昊冷笑道:“自古以来,大奸似忠,马德忠,你将王焱离京时在船头所吟诵之诗词,呈上来!”
“诺!”
马德忠迅速取来,递于柴轩。
柴轩皱着眉,将王焱当日吟诵的诗词看了一遍,顿觉胸腔起伏,好似有股热血就欲喷薄而出,“父皇,这首词豪迈、大气,堪称我大周开国以来第一词,不知父皇以为其中那句不对?”
柴昊道:“朕从此词可以看出,王焱非久居人下之辈,就如那黄巢所提反诗,我花开后百花杀!”
柴轩辩不过柴昊,他觉得柴昊已经魔怔,总是会幻想有人要谋逆。
放眼朝堂,你问谁最有可能造反?
难道还有人比老四更有可能?
柴轩拱手道:“父皇,儿臣会派人盯紧王焱,但凡他敢有反骨,必杀之!”
“唉,朕时日无多,等朕撒手人寰,希望你能压制此獠!”
柴昊叹息。
柴轩道:“父皇乃是天子,吉人天相,怎能将时日无多、撒手人寰这些词挂在嘴边!”
“唉,天子之言,不过愚民之说,试问这世间,有谁真能得上天庇佑,老而不死!”
柴昊笑道。
“对了,你小妹,相中了糜业的长子糜巍,朕已经让礼部拟诏,册封糜巍为驸马,择日成婚!你觉得如何?”
柴昊问道。
柴轩道:“小妹相中了糜巍,这是不是弄错了?”
“哦,哪里不对劲?”
柴昊反问。
柴轩皱眉道:“父皇的武德司和东厂,掌管京师的所有风吹草动,难道不清楚糜巍的底细?”
柴昊叹了口气道:“自然是知道一点,但你小妹,从小聪慧,很有主见,她打定主意,朕也无法干预。”
柴轩道:“糜巍从小娇生惯养,年纪轻轻,就是秦淮河上有名的风流公子,要不是仗着靡老将军的威名,他早就因争抢花魁而被人打死了!
这样一个渣滓,小妹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以小妹的手段,婚后将糜巍管的服服帖帖,还不是轻轻松松。”
柴昊道。
父子二人陷入了沉默。
显然,对于柴云溪相中了糜巍这件事,两人其实都不太满意。
柴轩这时也想明白了柴昊为什么不反对。
反而愿意促成此事。
靡家是大周将门的中流砥柱,如果能与靡家联姻,对于柴氏坐稳江山,是有极大助力的。
只是柴云溪为何相中了糜巍这个废物,柴轩百思不得其解。
反观靡家,对这桩从天而降的喜事,也是受宠若惊。
这些年,糜业一直远在汉中,疏于对糜巍的教导。
导致糜巍在建康无人约束,肆意妄为。
为此糜业也是头疼,担心糜巍就此荒废。
不曾想,皇帝要将最聪明的公主柴云溪,下嫁给自己的儿子糜巍。
这让糜业在成都高兴的整日合不拢嘴。
他深知柴云溪的聪慧,婚后定然可以管住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同时也清楚皇帝的心思。
自古以来,皇室无小事,任何举动,其中都是蕴含极大的深意。
此次靡家和皇室之间的关系捆绑的更加紧密。
靡家势必要拼死扞卫皇室。
陈兵二十万在蜀地边境的吐蕃,在收到大理向播州进军的消息后,也是蠢蠢欲动。
吐蕃一直劝说大理,联合进军蜀地,共分巴蜀。
但大理不愿意,反而选择向播州下手。
此举虽然让吐蕃失望,但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
虽然段太明不是很聪明,可也没有完全傻的无药可救。
知道与虎谋皮的结果。
两家虽然达成了军事同盟协议,可一旦涉及利益问题,撕破脸皮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没了大理这把刀,吐蕃对入侵蜀地,也是非常踌躇。
这些年,吐蕃和大周之间,为了剑南诸地,曾经多次爆发战争,互有胜负。
但吐蕃最后都是被打退的那一个。
这让吐蕃人对入侵大周有了心理阴影。
如今吐蕃的统治者,名叫赤德仁赞,尊崇佛教,在境内大力推广佛教。
与大理、天竺之间,有着相似的精神信仰,这也让三者间的关系非常紧密。
大理向播州动兵的同一时间,段太明遣使入逻些城,督促赤德仁赞尽快起兵,呼应大理在播州的军事行动。
但赤德仁赞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在暗地里,仍是命令吐蕃军队,暂时按兵不动,观察形势。
高元在崖阳关下损兵折将,王焱却是轻轻松松的拿下了娄山关。
这让大理军队高层倍感压力和耻辱。
“进攻!”
高元亲冒矢石,站在军队中央,指挥军队强攻崖阳关。
皇帝限期十日破关,令高元等高层将领寝食难安。
对于高元这些将领而言,其实是不愿打仗的。
与汉人将领渴望建功立业的心理不同,大理的将领,更希望安稳度日。
只是谁让他们摊上了段太明这样一位野心勃勃的君主。
大理的将卒愁眉苦脸,将投石车往前推进,利用投石车打击崖阳关的守军。
同时利用大象,搬运石砖,抛掷在崖阳关下。
杨敬见到大理军的做法,背脊发凉。
大理军见久攻不下,已是狗急跳墙,竟然打算堆石成梯,在崖阳关下垒砌出往上爬的斜坡。
这样的做法,虽然费时耗力,但对崖阳关来说,却是致命的。
换做其他军队,这样做无异于愚公移山。
但对拥有七百多头大象的大理军来说,可是非常省力。
短短一天功夫,石砖就堆到了崖阳关的一半。
而弓弩对皮糙肉厚,且披甲的战象来说,很难造成杀伤。
“将军,这样下去,最多两日,贼人就能将砖石堆到我崖阳关平行的高度,如此一来,我军将很难守住崖阳关!”
播州军将士们人心惶惶。
杨敬道:“该死的大理军,欺人太甚!今夜诸将随我出关,与大理军决一死战!”
“诺!”
播州军将士已被逼入绝境,皆是视死如归。
而高元采取的是车轮战,根本不给播州军休息的时间。
等到杨敬率军出关决战,正好落入了大理军的下怀。
起先杨敬的突然杀出,打了大理军一个措手不及,正在进攻的大理军队,被杀的人仰马翻,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杨敬趁势大喊:“高元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其余播州军有样学样,喊叫道:“大理军败了,大家快逃啊!”
吓得无数大理将士连甲胄、武器都来不及拿,便屁滚尿流而逃。
正在营帐内歇息的高元,听闻杨敬杀出,先是惊喜,再是愤怒和惊恐。
拥有十万战兵和二十万辅兵、民夫的大理,被区区一两万人的播州军给打的丢盔弃甲,这不是耻辱吗!
他身为三军主将,如果不能力挽狂澜,击溃杨敬,夺取崖阳关,段太明必定诛他九族。
在这样的情况,高元决定誓死迎战。
一些将领想要劝说高元赶紧逃,但是遭到了高元的拒绝和怒斥。
“陛下是什么人,诸位应该比我清楚,今日我等打了败仗,逃回羊苴咩城,大家还能有活路吗?”
高元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那大元帅的意思是?”
众将被点醒,皆是后怕。
“左右是死,不如跟杨敬拼了,倘若战死,陛下那边,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家人!”
高元道。
“誓死追随大元帅!”
众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纷纷拿起武器,在高元的指挥下,与杨敬展开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