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膳房的东侧,林芷若的名声如同晨露般清新动人;而在西侧,萧良的威望则似暮霞般温暖持久。
因为天朝将御膳房设在东方,故而人们常以东西来比喻御膳和文职的区别。
(自古便有传言,说这些老人精通厨艺,怕是已经修炼成精了。)乌木齐暗自思忖。
萧良,人称西萧良,乃是北州藩王的义子,虽非亲生,却深受藩王宠爱。
他的妻子是藩王的养女,称他为藩王女婿或许更为贴切。
萧良的显赫地位,不仅源于他的家世,更因太后的宠爱,自幼便受人敬重。
虽然太后已然仙逝,他仍是一副富态模样,在宫中来去自如。
而东边的林芷若,则以智谋将军之名闻名遐迩。
虽出身名门,却不及萧良权势显赫。
然而朝中上下皆知,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乌木齐立于萧良与林芷若面前,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
(这两位老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那位蒙面的贵人,此人并非后宫那位权势滔天之人,而另有其人。
那人垫高了三寸靴底,肩上塞了棉絮以增其阔,掩饰身形,泰然自若地假扮着权无双,或者说是皇弟的替身。
他看上去坦荡自然,初见时佝偻着身子,战战兢兢,与皇弟的气质如出一辙。
若有人说他是皇弟,定无人生疑。
在乌木齐看来,若说萧良和林芷若是老狐狸,那这位贵人便是一只机敏的猎犬。
不过,这绝非寻常野犬,而是一只身手矫健的御用猎犬。
\"二位有何见教?\"乌木齐替主子的替身问道。
主子在外人面前极少开口,这是他们商定的角色。
至于蒙面,则以幼年烫伤为由。
声音的差异,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皇弟已有月余未上朝,平日只在书房处理公务。
今日也仅是列席,并未发言。
如此也好,免得节外生枝。
主子本不愿让替身代替上朝。
即便要用替身,也只在书房暗处投个影子罢了。
皇弟的位置越是不显眼越好,这是他的请求,皇上也应允了。
至于其中缘由,以乌木齐的身份还不够格过问。
\"无他,只是见这位贵人难得露面,军议前尚有闲暇,想与贵人品茗一叙。\"
智谋将军说道。
其实有闲暇的是他,乌木齐还未说他们是否有空。
不过这人向来不顾他人方便与否。
\"难得有此机会,也望萧良大人能一同参与。\"
智谋将军身后的仆从抱着一个玉瓶,看似异域美酒,实则不过是果露。
乌木齐的父亲曾说,这个戴着单片水晶镜的怪人从不饮酒。
\"在下也有此殊荣?\"老萧良笑着问道。
他那圆滚滚的肚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心思,乌木齐无从得知。
他必须时刻警惕,以防这张笑脸下藏着利刃。
通常,这人很会推脱,就算是怪人军师,也难以强迫地位高于他的人做什么...乌木齐希望如此。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老萧良似乎颇感兴趣。
\"先说好,我可没什么趣闻助兴。\"
他这么说,最为难的反倒是乌木齐。
正当他准备婉拒,刚要开口时,衣袖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蒙面的替身制止了他,莫非是想听他们谈话?
既是吩咐,即便是替身也得遵从。
乌木齐退后一步。
\"那就请诸位移步中庭。\"
乌木齐虽不明白这些人的用意,但作为侍从,只能听命行事。
中庭秋意正浓,桂花飘香。
花香虽甜,乌木齐却不喜欢。
然而军师偏偏选在桂花树下的凉亭落座。
他唤来属吏,吩咐准备银杯。
三人围着圆形石案而坐,恰成三角之势,乌木齐立于蒙面公子身后。
\"其实用琉璃杯饮用更能品出香气,观之也更赏心悦目。\"
智谋将军一边说着,一边亲手将玉瓶中的果露斟入杯中。
淡翠色的液体流淌而出,清冽的芳香与桂花的甜蜜交织在一起。
乌木齐本想试毒,但对方似乎为免去这一步,特意准备了银杯。
军师摆好三只杯子,让二人先选,而后一饮而尽剩下那杯。
他满意地叹息一声,又斟了一杯。
对方表现得如此明显,不饮就说不过去了。
老萧良和主子的替身也都凑近杯沿。
主子掀开蒙面布饮了一口,扯了扯乌木齐的衣袖。
\"主人说此物清凉可口。\"
就算是深闺中的娇小姐,恐怕也不会这般羞怯。
乌木齐几乎要苦笑出声,但若主子在此出声,便会暴露身份。
然而,智谋将军却一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蒙面公子的面容。
乌木齐觉得他的眼神中似有深意,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萧良转动着杯子,一边品香一边小酌。
乌木齐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大概是因为没用琉璃器皿,影响了香气的散发。
见二人放下杯子,智谋将军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
乌木齐探头想看,智谋将军笑着将纸展开给他们看。
看到纸上内容,乌木齐差点惊呼出声。
他强作镇定,环顾四周。
此处除了萧良、智谋将军和狗之外,只有他们各自带的一个随从。
怎敢在这种地方公然拿出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