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辰良劝自己别大惊小怪,白塔的手段诡谲。
这个拘束环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没看它一直闪烁着蓝光,这一定是在电击!
通过电流废掉哨兵的行动。
他十分关心的出声,顾闻渊疑惑,“是在理疗。”
说着,他就抬手关了手环的功能。
曲辰良不理解。
三长老诚恳表示,既然阁下说了按照规矩来,那么白塔的规矩就是守护哨兵只能由阁下处理。
除非阁下亲口说,否则顾闻渊会一直享受守护哨兵的待遇。
三长老当然知道这样不能控制住顾闻渊,让他轻易逃走,但是!
他逃走总比他对阁下告状,说三长老虐待他好吧!
所以三长老纵然有千般手段,最后都只剩下了这一种。
别说曲辰良这几人不解,顾闻渊也非常不解!
他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破解噬灵虫的办法,那就是让子车璇的情绪波动极为剧烈,足能影响到精神海。
这就会激起向导的自我保护,精神力也就会清除噬灵虫的印记。
但是要怎么样让子车璇情绪波动极大?
顾闻渊第一个想到了苦肉计。
坚定地相信对方爱着自己,也相信无论璇璇怎么样,当她看见一个受伤的顾闻渊,还是因为她的忽视和默许受到了残酷的对待……她一定悲痛。
顾闻渊进来之前,还在思考如果刑罚太重,他要怎么提前见到璇璇。
等他进来了……他只剩下了沉默,默默地把手中白塔的行为准则扔远了。
一堆废纸。
客厅内的哨兵还是离开了,在只有他们几个人时,室内先是一阵静默。
原先准备好的计划用不上,现在怎么看顾闻渊都不会子车璇死心啊。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曲良辰劝到后来,心内来了火气,他冲上去拉开自己的衣服,指着胸膛上疤痕,“这是我帮你挡的伤,我和你是过命的交情,我们认识有小十年了。”
“我有害过你一件事吗?”
顾闻渊淡淡看着他,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曲良辰喉间滚动着腥气,“好啊,你现在因为一个向导要和我彻底断绝关系吗?”
“顾闻渊!你凭良心说,暗杀子车璇这件事是不是报酬高,危险小?”
“这是白塔的内部争端,子车璇没在白塔长大,她死了没人会为她报仇,你那时候精神状态糟糕,只要做了就能得到白塔的阁下出手安抚!”
“从头到尾,我唯一漏算的是你竟然会对她动心!”
顾闻渊只有在听见子车璇会死时,表情才变了变,“是你经手了任务?”
“是啊,你要不要杀了我?”
顾闻渊动了杀意,但是忍住了,不是这个时候。
曲良辰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不,你绝不是我认识的顾闻渊。”
顾闻渊性格高傲,是绝不会容忍自己丧失自由,被人困在这个地方。
他重诺,答应了何老的事情就算不完成,也绝不会给子车璇效力。
他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
可——
曲良辰抬头,“我是你的朋友吗?”
他从没有问过顾闻渊这个问题,他太冷了,也寡言,只是以前他每次完成任务想找人喝上一杯酒,总是会来找他。
许多人想要找顾闻渊,也都是通过曲良辰这个渠道。
顾闻渊毫不犹豫,“现在不是,以前或许是。”
或许吗?
曲良辰心内有了预感,“那以前的顾闻渊呢?”
“死了。”
曲良辰犹如晴天霹雳,方才说的话响在他的脑海中——子车璇死了不会有人为她报仇。
顾闻渊也是这样……他有社交也有认识的人,但不会有一个人会不惜一切为他报仇。
曲辰良也不行,他能在危难时候帮顾闻渊挡剑,那是一瞬的冲动。
但是不会放弃一切,余生都去找他的仇人,就算知道是一场不能成功的复仇,他也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像是无法承受一般躲开了顾闻渊的视线。
他喃喃,“你想知道以前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不需要。”
曲良辰陷入了茫然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好友的脸想要看一看他现在喜欢什么。
好多熟悉的地方啊,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你现在想怎么办?不再去炉火星系群了吗?你之前说有好多地点都想去看,现在还要去吗?”
“我这边都记载了。”
顾闻渊推开了他。
“你要不要看一看,说不定你会有兴趣?”
顾闻渊看到了他眸中暗藏的祈求,只是已经没意义了。
这些能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他不会去,就像人总会喜欢远方,但是许多时候都只能被现实困在某一地。
是喜欢,但是这点喜欢比不上留在这里的感情。
牵制人的是亲情、友情或者不想动,牵制顾闻渊的是子车璇。
曲良辰白了脸,“顾闻渊,不值得,她现在能因为自由军的人就困住你,以后说不定会更恶劣地对待你,这不是你会选择的路,你之前说过最厌恶白塔的规矩了。”
炉火星系群的自由,和白塔的规整,就像是两极。
“你能保证她会一直对你好吗?”
顾闻渊,“不知道,但是我不舒服了就会离开。”
“现在你还在,那么什么时候你会不舒服?”
曲良辰就像是在看一个冥顽不灵、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要跳的人。
顾闻渊不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什么。
哪怕是在他不知道璇璇中了噬灵虫的那几天,他见到子车璇,灵魂就会升腾,坠入了极乐世界。
S级哨兵的情绪阈值极高,但是子车璇带给他的每一份情绪都能触动他的灵魂。
这会让他忘记一切烦恼,之前在意的一切事情和子车璇相比,都显得那么无趣。
向导和哨兵百分百契合,就像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毒,让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哨兵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命定向导,人类发展至今,从无例外。
理智让我们找寻最好的事情,但是在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后,一切都是在满足我们的灵魂。
命定向导就填满了灵魂所有的欲求。
无论遭遇什么,他都能时刻感受到向导的爱意。
顾闻渊从来没有怀疑过,就算他搞砸了一切,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向导也会抱住他,永远地接纳他。
从无指责,也绝不会让他产生愧疚等等折磨自我的情绪。
这就是潜意识中的固有认知,一种彻底的安全感。
但是说出来显得词穷,没有遇到自己命定向导的哨兵也无法理解这一切。
曲良辰更加觉得顾闻渊无可救药,怎么就眼瞎成这样,陷在了这种虚假的感情漩涡中?
要让他看清这一切。
等韩柳带人离开后,她再次去找了三长老,“你知道计峻是我的嫡亲弟弟,我要让他挂在刑架上,而不是像这样玩闹?!”
她的情绪几乎失控,眼看着不能让顾闻渊帮忙杀子车璇,那她就要先废了顾闻渊!
三长老想推脱,但是韩柳给了什么,这是祝阁下和一位阁下的签名文件,说这一行一切事务都交由韩柳负责。
“三长老,我尊重你,但是你再这样敷衍我,回到白塔你要怎么对上议院的阁下们说?”
韩柳神态近乎癫狂,像是要拉人垫背。
三长老无奈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