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陈府张灯结彩,如同过年般喜庆热闹。颍川本就是世家扎根之地,稍有动静就是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陈家在老家主陈寔在世时,可以说是颍川一地世家的扛把子。如今全府上下唯一有功名之人,也就是刚刚被曹操征辟的陈群。陈纪陈堪虽然才学也名满天下,但毕竟闲赋在家,并无功名,陈氏一族因此衰弱。
在颍川这个世家扎堆之地,无人出仕,确实有点窘迫。
好在陈家的家风一直以谦逊为主,纵使老家主离世后的这些年受到其他家族欺凌,也毫不在意。
唯一幸运的是,老家主在世时,曾经把孙女陈嫣许配给曹德之子曹安民。本以为这又是一桩赔本的买卖,却没想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曹安民又如同当世战神般横空出世,笑傲群雄,让这些世家不禁感慨陈氏的狗屎运。
如今,陈家大摆宴席,引得其他世家纷纷猜测,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驾临陈府。
府门口,陈群正指挥者下人悬挂灯笼,身后忽然传来了讥笑声。
“哎哟,这不是陈大公子嘛,这大清早挂灯笼,难道府里又要嫁女儿了?”
陈群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说话者何人。
颍川世家皆出仕于曹操和袁绍两路诸侯。阵营不同,也导致这些世家分化阵营,相互之间却争权夺利,勾心斗角。
眼前这嘲笑之人,乃是颍川荀氏族人。
荀氏一族,三若八龙,旁支也是人才济济。眼前此人,乃是荀彧族兄荀悦之子荀慎。
“荀慎,不要欺人太甚。”陈群微微摆弄手中的灯笼,言语之中带着微微怒意。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荀慎带着身边的狗腿子们凑上前来,脸上满是讥笑。
正说话,一阵香风袭来。
“我说着大清早就听见狗叫,原来是荀大公子啊,怎么,这么大早就来我陈府要饭吃?”
陈府一干人顿时被惹得笑出声来。
荀慎面色铁青,看着眼前半路杀出来的陈嫣,强忍住怒火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嫣儿小姐,喔,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曹夫人了。”
未出嫁之前,陈嫣绝对是颍川众多世家子弟眼中的女神,每天上门求亲者更是络绎不绝。
自打陈嫣和曹安民传出婚约,不知道多少人为之心碎。那些没有抱得美人归的众多世家子弟,心怀怨恨,便强行把这个怨恨强加到了陈府其他人的身上。
“荀慎,做人还是要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免得两家撕破面皮。”陈嫣秀眉微皱,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淡淡的傲气。
如此神态,更是把荀慎看得一痴。
过去的陈嫣就好比一朵出水芙蓉,清新动人。而如今的陈嫣就如同一朵牡丹,艳冠群芳。
“撕破面皮又何妨,难道你们陈氏一族还敢和我们荀氏一族抗衡不成。”
“你……”陈嫣气的腮帮子鼓起,艳丽之中带着一丝俏皮。
“荀慎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群将妹妹拉到身后,双眼直视荀慎,纵使心中愤恨,但却保持着风度不移。
“你们陈家不是摆酒嘛,我是来喝酒的。”说着荀慎大步就准备进去。
陈群直接拦在了对方的面前,冷冷答道:“我们陈府不欢迎你,还是早早离去。”
“笑话,本公子今天还就要进去,你能耐我何,难不成还想动手?不要你们有曹安民撑腰,就目中无人。告诉你们,本公子可是代表荀家前来庆贺,谁要是对我不敬,就是对荀家不敬,我到看你们谁有这个胆量拦我。”荀慎料准了陈群不敢和自己动怒,一边笑一边往里挤。
陈群恨的牙痒痒,门槛石可不仅仅只是石头,它同样也代表着颍川陈氏一族的尊严和底线。如果今天,荀慎想踏就踏,那么明日,势必也有人照着学样,如此下去,陈氏一族的尊严也要被这些人用卑劣的手段践踏掉。
世族无颜,岂能存活于天地间。门庭衰微,只能任人欺凌宰割。
正当陈群手足无措之际。
“我看你敢。”
一声惊雷,震得众人耳膜发酸。荀慎不耐烦的回过头,正想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找死,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不远处街道上,曹字将旗迎风飘扬。将旗下,大队黑甲骑兵簇拥一人而出,虽隔着数十米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滔天的杀气。
荀慎虽然莽撞,但却不是傻子,眼前这一看,就是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精锐之师。纵观曹氏麾下诸多战将之中,能指挥如此精锐战骑者,只有那被尊为“曹家万里驹”的曹安民。
“驾。”轻磕马腹,曹安民来到荀慎的面前。
“我倒想看看,你有何本事,居然敢在这里叫嚣。”
荀慎脸上满是惊恐。让他欺负弱小确实是把好手,但要和曹安民这样的沙场悍将为敌,仅仅一个照面,便成了软脚虾。
“曹将军,在下不过是说着玩,不要当真。”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陈群。
陈群背过身子,不去理睬这个卑鄙小人。
“玩?曹某出生沙场,军令如山,话已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
荀慎微皱眉头,看着曹安民:“那曹将军打算如何?”
“呵。”曹安民微微一笑道:“军令官何在?”
“末将在。”
“军中乱行言论者,当如何处置?”
“杖四十。”
“听清楚了吧?看在荀公的面子上,我给你减半,当众杖击二十。”
“什么?”荀慎瞪大眼睛,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叫道。
“我乃孝廉之身,依照大汉律令,刑不上大夫,你没有资格处置我。”
“嗯?”曹安民微微皱眉,一旁的姚广孝走上前,低声说道:“主公,确实有这个规定,此事尚小,不如大事化小。”
曹安民冷哼一声,面色阴沉不少。
荀慎见曹安民不语,本来忐忑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冲着曹安民笑道:“曹将军,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为了此事伤了和气,不如各退一步,就此罢休如何?”
曹安民冷笑一声:“你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我和谈条件。军令官,还不速速将此贼拿下。”
“诺。”几个军士手持军棍冲上前去。
荀慎身边的几个手下见此,连忙庇护主人,可惜他们那欺男霸女的三脚猫功夫和这些凶悍士卒对上。一个回合,便被全部打翻在地。
荀慎摔得满脸是泥灰头土脸,还未等他求饶,身后的军棍已经重重的打了下来。
“啊!”
“啊!”
军棍乃是实木打造,二十军棍看似不多,但莫说是荀慎这样的文弱书生,就算是普通军士,也得打的皮开肉绽。
十棍之前,荀慎还能喊出声来。十棍之后,疼痛让他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二十军棍之后,荀慎已经被打的疼昏过去。
“二十棍已完。”军令官连数二十撤去夹棍,向曹安民回令。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二十棍不仅仅是让你们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同样也是让你们明白,只要我曹安民在一天,谁人也不能动颍川陈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