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也不知道在这个电梯井道待了多久，看起来倒是挺了解这地方，不怎么费劲的往上攀爬，颜秋像是个大娃娃一样被他抱在怀里，轻轻松松就到了四楼。
闭合的电梯门被墨“砰”的一拳暴力打开，黑暗里，似乎有什么存在轻轻颤了颤。
颜秋安稳落了地，从四层出来以后又是一片黑暗，墙边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显得整个楼层更加幽暗恐怖。
布袋娃娃们暂时充当白色小灯，十个全都围在颜秋身边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1号2号时刻谨记着不能打草惊蛇，一到四层就各自变成了最无害的形态隐匿在颜秋身上，人一少，颜秋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四楼的结构和三楼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一条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走廊两侧全是房间，泛着冷光的金属门隔绝了里面的画面，未知总是能给人带来好奇和恐惧。
颜秋插在兜里的手握着小手枪，随时准备应对周围来的突发情况——可天不遂人愿，整个四层突然变成泥潭融化的时候，属实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
颜秋连墙壁可能会射箭，走廊可能会突然出现激光刃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它是从地上开始化的，而且速度之快，连1号都没来得及变回章鱼把人拉出来，就迅速被包裹了进去。
整个四层看似化成了泥潭，可颜秋被地面吞进去的时候，分明嗅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肉腥气，四周都是柔软潮湿的，没什么痛感，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吃了进去，静静待在人家的胃袋里等死。
意识一点一点下沉，颜秋咬了口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点，低头一看，俩小的睡得比她还死。
“......”
似乎是发现猎物没有被迷晕，更加浓重的某种腥气被释放出来，入侵鼻尖，颜秋被这味道刺激得眼前一黑，到最后与其说是被催眠，倒不如说是被熏晕过去了。
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颜秋感觉轻飘飘的，还有点挤。
“你醒了，姐姐。”时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秋转头，看到了半透明的，飘在空中的小女孩。
“......”好，你果然不装了吧！
小女鬼波澜不惊的朝她吹了口气，颜秋只觉得自己立刻不受控制的要飞走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低头一看，自己也变成了跟她一样形态的阿飘。
她们好像一块挤在一个小房子里，颜秋听到不远处有打斗声，透过窗户一看，肌肉怪物4号正和1号2号打的不亦乐乎，你一拳我一拳虎虎生风。
但是再怎么样4号也还是人类身躯，1号一个就能把他啃得渣都不剩，更别提再加个人形杀戮机器，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反正4号抵抗的越来越吃力，很快就没个人样。
时愿一点也不把他当回事，哪怕4号几乎变成了一个漏血的袋子，一条胳膊都被暴躁的克拉肯卸掉后嚼吧嚼吧吃了，一边吐血还要一边打架。
“废物。”小女鬼撇撇嘴，只给出这么个结论。
“姐姐带来的人实在太厉害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时愿看了一眼窗外节节败退的4号，一挥手，两人立刻飞了出去：“给你讲个故事听吧，姐姐。”
“这个故事不长，听完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欺负我。”
*
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昏，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身子底下是冰冷的地板，看样子昨天晚上她又在地上睡着了。
房间门关着，屋子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声。
爸爸妈妈今天也还是没有回家。
李凌云醒来以后呆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起来去洗漱吃早餐。
他们家住在内城区，母亲是科研院的研究员之一，父亲是个高级佣兵，对联邦有着特殊贡献，因此有着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的生活条件。
餐桌上放着已经凉了的包子豆浆，这种末世前最普通平凡的食物只有内城区的人能享用，是妈妈雇的保姆叔叔自己做的。
妈妈是性格很强势的女人，她自己精神力等级不高，但是硬生生凭着自己的努力在第三基地有了一席之地，生下她以后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
凌云，妈妈希望她既有雷厉风行的气魄，又能青云直上。
李凌云慢慢吃掉已经凉了的包子豆浆，没一会儿，手腕上的终端响起，来电人是妈妈。
“已经七点半了，你怎么还在吃早餐？”女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让你今天早上六点钟给我发视频，为什么没发？你就没有一点自觉性，次次都要我叫吗？”
“对不起，妈妈，我今天起晚了。”李凌云小声道着歉：“昨天晚上我......”
“我不管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按我安排的计划学习？爸爸妈妈不在家里你就放飞自我了是吗？”女人的声音很严厉，因为常年皱着眉毛，她的眉心有一道深深的沟壑，看起来疲惫又不好接近。
“对不起，妈妈。”李凌云又道了一次歉，草草的吃过早餐以后，在女人的监视下去拿了一管褐色的液体。
“快点喝掉，你知道妈妈为了给你搞到这个费了多大功夫吗？都是为了你好。”女人在视频那头催促道。
这东西叫精神力提升液，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味道恶心无比，据说是好几种污染物混合在一起打成的粉末，妈妈要求李凌云每天都喝，直到12岁第一次公测。
她今年十岁，从六岁开始，这玩意儿已经喝了四年没断过。
李凌云忍着恶心把提升液喝掉，又听见女人说：“现在是八点十分，鉴于你今天早上起晚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就没有了，按照原来的计划看书背书，然后去全息仓训练精神力，不要挂断视频，我会全程盯着你。”
她身上还穿着科研院的白大褂，李凌云听到那边有人笑着说：“王姐，又在管孩子啊？你可真能忙，上着班都不忘记带孩子。”
女人的声音里含了点客气的笑：“当妈的就是这样，都是为了她以后好。”
“八点三十分，该读书了，八点三十分，该读书了！”墙上的猫头鹰挂钟响起机械而滑稽的提示声，李凌云不敢再耽搁，开着视频走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