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苍鹰督管是被其他衍生物派出来的代表,都知道单人病房的是刺儿头,谁也不想去面对这些暴力狂。
本来以为带这个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最不好对付的3号去禁闭怎么也要费一番功夫,它都做好了利用域里的规则压她了,结果人家顺顺当当就把自己拷上了,一点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苍鹰督管挠了挠头,很有些意外的应了声:“啊......跟我来。”
平日里它们嘴馋了确实会引诱某个病人违反规则,然后抓到禁闭室去打打牙祭——这个域里最不缺的就是病人了,而且都是早就被放弃的精神病人,消失一两个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这次这个人是院长大人亲自要的,况且真打起来了它也就是个炮灰的命,所以督管一路上都没怎么出声,只管尽职尽责把人带到就行。
先前已经验过消防通道,他们是坐电梯上去的。
冷白的灯光从轿厢顶部打下来,照亮两道静默的影子,一个身材高大的鸟头人沉默的站着,旁边是穿着小白裙系着皮围裙的少女。
按电梯的时候颜秋又看到了那个不存在的“6”,督管按了四层以后就悄无声息消失了,剩下她一个人待在电梯里。
一没人,布袋娃娃们和小人偶们都爬了出来,墨站在颜秋肩膀上,泰迪熊和长耳兔还是待在她的围裙里,黎逾白在她脑海里说:“污染区系统信号不稳定,但是我会一直向外输送你的实时状况,让罗岚他们配合行动,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颜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三层上四层明明是很近的距离,但是她感觉过了很久,电梯依然在上行——骤然失去所有光线的时候颜秋闭了闭眼,心道又开始了。
污染区的电梯果然都一个德行,安安稳稳履行自己的职责是不可能的,必然要搞出点什么事。
布袋娃娃们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白光,墨也警惕的四处张望,暗金色的眸光在黑暗中亮亮的。
轿厢似乎停止上升了,这么大点整个空间都是黑的,只有楼层按钮散发着幽幽红光,紧接着,电梯突然一震,然后瞬间开始下坠。
颜秋抓紧了角落的扶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数字不断变化,一会儿6一会儿4一会儿1的,红光闪到了1还在下坠,她记得圣安疗养院的负楼层好像是太平间。
说好去四层的,这下不知道要坠到什么地方去了。
颜秋有些心烦的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下坠好像变得缓慢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彻底停下,然后开始缓缓地,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屏幕里的数字到了1之后就一直没变过,但颜秋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整个空间在上升,黑暗中,她好像又听到了某种黏腻滑行的水声。
颜秋眼皮子一跳,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大喊道:“1号?!”
隔着厚厚的电梯轿厢,年轻男人的声音很不明显的传来:“草,什么破烂玩意儿,死沉死沉的......”
要是颜秋这会儿在外面,就能看到整个井道几乎都被一个庞然大物占满了,原本电梯轿厢上面的绳子被粗壮的触手代替,1号把自己紧紧吸附在井道两侧的墙壁上,几根触手一块儿拽着电梯轿厢正往上一点一点拉。
1号果然在外面......
颜秋知道自己被困在轿厢里了,这么耽搁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四层,电梯的重量可不是他一个赖赖唧唧的小章鱼能承担的,她叫了一声:“墨。”
少年早就蓄势待发,闻言立刻变回人形,目光灼灼的盯了一会儿电梯顶部,而后骤然出拳!
“砰”一声巨响,整个轿厢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了又开始摇晃,外面的1号立刻收紧了触手,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干什么呢?小爷好不容易给你勾住,别添乱,这就给你们拽上去了!”
墨一言不发的从打出来的大洞上拔出拳头,颜秋一抬头,从洞里看到了遍布井道的张牙舞爪的触手和吸盘。
整个电梯轿厢像是个小鸟笼似的被1号提在“手”里,从面色上来看,这会儿他也不轻松。
1号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拽呢,还不知道自己的本体都让人看光了,直到颜秋出声问了一句:“几楼了?”
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张牙舞爪的克拉肯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提稳把电梯扔了。
顾不上惊讶和面子,已经有触手迫不及待从少年打出来的洞里钻了进去,颜秋目测了一下大小,墨立刻会意,伸手将这个洞撕得更大了一点,够他们爬出去。
洞口大小差不多了,都不用颜秋自己爬,有眼色的触手已经缠着人的腰把人带上来了。
1号立刻扔了这死沉的大铁笼子,双手代替触手把人揽在怀里了,这下安心了,一边利索往上爬一边耍嘴皮子:“还得靠我吧?要是没有我,谁把你们带上来。”
颜秋摸了摸皮口袋里的钩索,和弹跳性极佳的长耳兔,没吭声,给脑子傻力气大的臭章鱼留了点面子。
1号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有些稀奇:“你怎么不害怕我呢?”
颜秋终于看了一眼,漂亮青年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确实天差地别,在井道蛄蛹的暗红色触手们看起来特别邪恶,上面还有长牙的吸盘蠕动,比时愿那个漂亮小姑娘看起来更像是污染区boss。
但就是这些邪恶的小玩意儿们被勒的皮开肉绽也要拽着她上去,往下看去,电梯轿厢上有不少断落的触手,没了生命力以后像是死掉的长蛇,再也不会活泼的动。
颜秋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丑点就丑点吧。
1号不知道自己被浅浅的嫌弃了一波,见她看自己的断肢,很无所谓的龇了龇牙:“你在看我的触手吗?那没什么,长出来很快的,多吃几个人就行了。”
“......”颜秋瞪了一眼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轻轻摸了摸断了半截的触手。
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