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渊听了莫无双这话大笑起来。
“没想到经过这几千年，你们不但没有学会认清现实，反而做上了这样的春秋大梦！看来，当年悠宁谷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啊！”
他略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摔碎成粉末的四大家族的修士，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楚澜看得清楚，但那神情不像是惋惜，更像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看到楚澜和莫无双出现，他作为中州四大家族元老级的人物，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便是想先让别人先去试试水。
像柳善渊这样，活得年头越久的老妖怪，就越是惜命！
没有把八九分把握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出手！
虽然同为中州修士，四大家族也是同气连枝，但是柳善渊怎么可能同情他们呢？
在他眼中，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可利用的棋子！
楚澜不是第一天认识柳善渊，以他的自私狠辣，哪怕是他柳家的后人，他利用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柳善渊目光从那些粉末中淡淡扫过，神情有一丝兴奋。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魔族之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打上中州来，口吐狂言要找他算账，
是不是手中掌握了什么当年他为了铲除瑶华
那群人，使的些见不得光的阴狠手段的证据。
柳善渊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
瑶华用“归心问道”之法教出来的那群人，境界提升速度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要是不尽早解决了瑶华，中州四大家族的地位早晚会被那群卑劣的下等人所动摇，甚至被他们取代！
可是现在看来，莫无双是将自己的把柄递到了他的手上！
魔族之人在中州大开杀戒，并且用如此诡异的邪法，那么多人都亲眼瞧着，莫无这回不死都不行！
柳善渊带着一种眼看着对手自绝后路的幸灾乐祸道，
“莫无双，这次别怪老夫下手狠，没想到在这千年间，你竟然练成了这样的邪术！这次是留你不得了！”
柳善渊这番话无疑是给四大家族之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刚刚莫无双那一手邪术，片刻间就取走一群人性命，着实将他们惊得不轻！
原本黑压压都是人群的天际，眨眼间就空了一半！
皓玄倒是眼中精光乍现！
为了夺得那飞升的机会，他现在无法吸了楚澜，但是他还不能吸了这个魔族之人吗？！
莫无双看着四周蠢蠢欲动，准备再次扑上来的中州之人，手中再次凝出了刚刚那样的光。
四大家族一看到他又要使出石化那招，纷纷皱起了眉头。
柳善渊看到刚刚才扬起了一些斗志，就被莫无双手中那道光吓得踟蹰不前的众人，心中暗骂，一群废物！
“咳咳，大家莫要怕了这贼寇！他刚刚所用的邪术看似凶猛，实际很好破解！
各位只需要将眼睛闭起来，不要看到他所释放的光芒，就可以避免被石化！”
“柳老前辈，这……这可行吗？只需要闭起眼睛就可以了？”
柳善渊听到有人质疑他，当即脸色不悦。
他一言不发直接从身边扯过一个年轻的小修士，也不管他是哪个家族的人，直接往前一推，将小修士推向了莫无双！
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那小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莫无双手中的光芒向他炸来！
柳善渊见状大喊，“闭眼！”
小修士早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傻了，手中也没有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动作，只机械地听从柳善渊的指令闭上了眼睛。
眨眼间那道光就扫过小修士，然后渐渐散去。
“他没事！他没石化！柳老前辈说的办法管用！”中州之人看到小修士没事，一下子都激动了起来。
莫无双的这招被破解了，他们一下又有了信心，但是众人心底都有些发怵。
虽然这招确实管用，但是刚刚柳善渊那不顾别人死活，直接推出来的动作，让他们都脊背发凉。
趁着这空隙，楚澜快速退到莫无双的身边，皱着眉头道，
“莫无双！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刚刚说的，‘中州要换主人了’是什么意思？”
莫无双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魔尊大人，四大家族这些败类，草菅人命，对非他族人倾轧排挤，将这好好的上仙界弄得乌烟瘴气，你看到上仙界这副模样也会心痛吧？
我们虽然人数少，但是个个都是在归虚境界之上，渡劫境界的也不在少数。魔尊大人，不如，我们称霸中州，来做这中州之主如何？”
楚澜闻言睁大眼，“称霸中州？你之所以给大家发了召集令，难道不是为了一雪这些年生活在莫须有罪名里的屈辱和苦楚？”
莫无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楚澜，狂笑不止：
“楚澜！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蠢话吧！
今天我便实话告诉你！在瑶华殉道的前几百年，我或许怨恨过中州这些伪善的鼠辈，但是我很快便想通了，修真界便是如此！
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赢家就是有权利书写历史，他们可以用尽一切正义的理由粉饰他们所有的罪行！
只要你赢了，真理便在你手中，你所行便是正道！
而你的对立面哪怕遵循的是天道之理，那也都只是异类邪教！罪不容诛！
既然如此，赢者为什么不能是我？！
善恶正邪，为什么不能由我来定论？！
楚澜，你看看中州这些人！他们德行无状，怎配拥有这么好的修真资源？
这些天赋平庸的鼠辈，在这上仙界待了这么多年，有那么多灵草灵兽、丰沛的灵气供他们取用，这几千年来，竟然没出过任何一个能冲击神境之人！
让他们继续待在这中州，简直就是对上仙界的浪费和侮辱！
既然他们能在中州过那么久的好日子，楚澜，难道我们也想过这样的日子也不允许吗？！”
莫无双越说声音越大，神色越是癫狂。
他今日不是试探而为，是为了求得个结果！
所以他没有什么不敢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莫无双而言，今天不是他手刃了四大家族，就是他折戟于此！
成败就在今朝！
楚澜看向莫无双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态转折和人心变幻，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听闻背叛便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姑娘了。
楚澜一言不发地看了莫无双半晌，语气淡然，
“莫无双，你真的确定，称霸中州是悠宁谷众人的心愿，而不是你的一己私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