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衫坊,秦月娥正常开门营业,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来了。
秦月娥笑靥如花地迎上去,却发现来人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她笑脸一僵,看向那个长相刻薄的老婆子,“这位老夫人不知是想买布料还是要做成衣?”
老婆子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店的成衣谁敢穿啊?这丧良心、害人的玩意儿,要价高还要命!”
秦月娥这下子也不笑了,敢情是来找茬的,她也硬气,“你讲话要有证据!我们开门做生意,你竟敢随意污蔑攀扯?”
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多,老婆子愤恨道:“证据是吧?”她拉过身边戴着帷帽的女子,抬起她的手腕,将衣袖往上撩,入目竟满是红色的疹子。
老婆子嚎啕大哭,“大家看啊,我家闺女就要定亲了,想着做件漂亮的衣裳穿,就在这云衫坊定制了一件红衣,没想到啊穿上没多久,就浑身起了红疹子。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秦月娥凉凉地说:“哟,谁知道是不是你女儿穿着我家衣裳去哪里私会情郎了吧,自己不干不净的还推到衣服上。我家衣服做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质量问题?”
老婆子气得胸口疼,“你胡说八道!我家女儿清清白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不是来要个说法,就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帷帽下的女子哭出了声。
这时一个老大夫上前来,大声道:“女子声誉大过天,老板娘口里留点德吧!老夫能作证,的确是衣料的问题,不信你自己看!”
他隔着手帕将那件红衣放入清水中,拿棍子戳了几下,再挑开,清水竟然变成了红色,他拿出一根银针蘸了水,针尖泛着一点黑色,让人生畏。
围观路人看得清清楚楚,都吓了一跳,议论纷纷。
云衫坊定制衣裳的价格高昂,所以大多是富贵人家购买,围观人群里少有买的,所以看热闹居多。
秦月娥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们都是一伙的,谁能证明这衣裳是我家买的,谁能证明这水就是干净的,东西都是你们拿的,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是想上门讹钱,还是其他店看不惯我们生意好故意搞我们?”
老大夫也生气得捋着胡须,“老夫在国都行医问诊几十年,为人处世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会给人作伪证?你这妇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哼,连未来逸王妃都选了我家做婚服,还不能证明我家的清白吗?你们这群没眼色的东西,赶紧滚,再不滚,老娘就报官了!”秦月娥嚣张极了。
老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拍大腿边哭,“有逸王妃作靠山就可以欺压我们平民百姓吗?我家闺女容貌有损,日后婚事艰难,那可是一辈子都毁了啊!作孽啊,我不活了!”
帷帽下的女子也抱着她哭,“娘,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哭哭哭,哭什么哭?要死就滚远点去死,别在我家店门口死,晦气!”秦月娥让伙计们都拿着扫帚出来赶人。
“都干什么呢?散开散开!”一队官兵到达现场,阻止了闹哄哄的场景。
秦月娥扬起笑脸,“官爷,不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来得正好,快把这两个闹事的人抓起来,净给官爷添乱呢!”
她识相地拿了一个荷包,悄悄地塞给他。
但是衙役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接过,“你就是云衫坊的老板娘?”
“是。”秦月娥心里隐隐不安,怎么钱也不管用呢?难道是嫌少?
“有人控告你们云衫坊出售有毒的衣服,致人毁容,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此话一出,秦月娥愣在原地,然后才想起来反驳,“冤枉啊官爷,是她们污蔑我的。刚才都已经证明我的清白了!”
老婆子和她女儿也不哭了,赶紧过来跪下,“官爷明鉴啊,民妇和女儿也是受害者,愿意为原告作证,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衙役看了一眼她们,“跟过来吧!”然后让人把秦月娥带走。
秦月娥自是不肯,但哪里挡得住这么多衙役,只来得及让伙计跑一趟将军府求救,就被两个衙役架着带了回去。
将军府里,安颜和容晏正在赏花,摘最好看的簪发髻上,一般般的就拿来做胭脂。
这时下人来报,说云衫坊来了个伙计,说他家老板娘被衙门官差带走了,想请长公主和王妃看在她制衣有功的份上,救一救她。
制衣有功,这话也说得出来,脸皮还挺厚。
她只让人带王小宝去斗蛐蛐,让他上瘾,败他家产,这么快就跟衙门扯上关系了?
安颜皱眉,“她犯了什么事?衙门总不会无缘无故随意拿了人去,犯错受到惩戒,天经地义的事,找我们做什么?”
下人也说不上来,“那伙计支支吾吾不肯说,那小的这就打发了他去。”
“等等。”安颜放下手中的花,“我去看看热闹,你去吗?”
容晏看着完成了一半的胭脂,和一地狼藉,最后决定先做完,“我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去吧,注意安全。”
安颜人比花娇,挑起容晏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潇洒离开。
只留下和胭脂比谁更红的容晏。
等安颜到衙门时,已经开始在审了,她就站在外面的人群里看着里面的动静。
见她刚来,还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旁边的几个大婶热情地给她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跟她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云衫坊以次充好,用了劣质的染料,害得人家起疹子生病,给人告了。除了跪在地上的那两个苦主,还有几个大官家的千金小姐也被害了,在那屏风后头呢。
都是好好的姑娘家,摊上这种事如何能罢休?所以这事儿才闹大了。
她们还在愤慨,听说云衫坊衣裳的价格高得吓人,这不是谋财害命吗?这黑心的玩意儿哦!
安颜也跟着一起谴责,真没想到啊,她都没出手,他们还能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