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祥支支吾吾着开口,眼里是温和的笑意。
“殿下,不妨歇歇,这些许是太子妃对殿下的心意。”
羡临渊知他不是一个会推脱的人,想必她闲暇无聊,在纸上乱写了些什么,蔡添祥不便读的东西。
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致。
羡临渊正要细看时,沈清澜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蔡添祥见到来人,躬了躬身退出了他们的视线。
“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
说话间,沈清澜已经被他的手温柔地搂入了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好闻的淡淡花香将钻入他鼻息,夹杂着丝丝的药香。
药香很淡,淡到能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可他还是敏锐地嗅到。
“滋补的汤药苦吗?”
沈清澜呼吸一窒。
她没想到,他说的滋补是一些喝了有助于妇人有孕的方子。
她心中五味杂陈,垂眸不语。
羡临渊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怎么,害羞了?”
沈清澜轻轻摇头,又羞涩于这个话题。
“羡临渊......你能不能收敛些,青天白日,李统领他们撞见,影响多不好。”
将头埋进她脖颈的人,贪婪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轻声道:
“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像是故意要引起她的羞愤,‘也听不见’几个字咬得重重的,在她耳畔回旋。
沈清澜:“......”
刹那间,她的脸颊泛起一阵红晕,内心如小鹿乱撞般慌乱。
男人的手隔着春日的纱裙,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沈清澜总觉得,身后的人,执着于她的腹部。
有意无意间,手就伸向了那里。
时隔几日,便让蔡添祥传唤太医前来。
说是请平安脉。
自己身体一切如常时,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被她捕捉到。
沈清澜突然联想到,他说的那句:为孤生儿育女。
也对。
他这样的身份,最是注重子嗣传承。
沈清澜心中一动。
他真的如此在意子嗣?
她轻轻挣开羡临渊的怀抱,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与他交会:“殿下,我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羡临渊像个饭来张口的小孩。
她无奈,亲自喂到他嘴里,这才让他满意。
亲自喂了他吃完两块糕点,沈清澜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她本就生得极好,今日来时还特意画了个十分精致的妆容,被他搂着坐在腿上,这一笑更是美得勾人心魄。
纤细白皙的手指抚上造物者完美绝作的脸庞。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照亮着正殿的每一个角落,帝王之相的面容展现在她面前。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浓密的眼睫垂下,一双凤眼温柔如水聚焦在对方眉眼间流转。
这么美的一双眼,往后怕是很难再见了。
怀里的人如捧着世间珍宝,打量了他片刻,忽地笑出声来:
“殿下,你是我见过生得最好看的男子!”
一双打量他的桃花眼,眼波流转,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她说话的声音更是轻柔娇媚。
每一个从她口中溢出的字,都有让他想用薄唇去接的冲动。
终于,在最后一个字从她口中溢出后,他凑上前去吻住了她娇嫩的唇,并抱着她转身去了帘后。
正殿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被封存的大床,由蔡添祥着人打理出来。
沈清澜只当是蔡添祥会讨主子欢喜,却不知,是有人在担心她日日在这里等她处理公务,趴在桌子上睡着,担心她受凉,这才安排下去的。
沈清澜被轻放在大床上。
经过以往多次的唇枪舌战,她的小舌熟练钻进他口中与他纠缠。
闭眼回应中,独属于她的体香与触觉都被无限放大,就在他还想感受再多对方的温度与香味,他的眼皮渐重,困意席卷他的四肢百骸而来。
羡临渊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是:“你要去哪儿?”
他目光森然扫过桌上的糕点,声音极为虚弱,他怕自己再晚一步,就会随时昏睡过去。
“对不起——”
扶住他倾斜身子的人,眼中的泪掉落,她抽泣道:“殿下不必担心,你只是太累,睡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沈清澜,你好大的胆子!”
他几乎是咬牙。
可即便如此,他的话语也只能落入她耳中,传不出殿门外。
但他能支撑到现在还没昏睡过去,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春桃所言,普通人吃上半块糕点,便能马上昏昏欲睡过去。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沈清澜在他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说道:
“对不起,我有必须去做的事,还望殿下看在我父亲的一片忠心付出,不要为难沈府的妇孺。”
沈清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
她好痛......
沈清澜走出殿门,头也没回吩咐道:“殿下连日操劳,刚刚已经睡下。”
她看了一眼,正值当空的太阳,“有劳蔡公公,备些吃的,晚些,萧公子会携其夫人来宫中小坐。”
“是。”
她环顾四周,不见李凌风人影,问道:“怎么不见李统领?”
蔡添祥恭恭敬敬回道:“回禀太子妃,李统领今日一早便出宫为殿下办差,眼下应当未归。”
沈清澜心中一喜。
*
沈清澜乘坐的马车顺利出宫后,她一身男儿装扮,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巷子里下了马车。
按她原来的计划,只想一人出宫,最后还是被春桃的话说动,让她姐妹二人随行。
留下她们,其一是,她们能护自己一路周全,其二也是真的担心唯一知情的二人,会出卖自己。
别还没到大堰,她就被羡临渊抓住,死在他的拷打酷刑下,成了冤死的亡魂。
春桃:“公子,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委屈您坐这辆破旧些的马车了。”
以她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只要他醒来,很快便会全城搜查。
走得太慢,她们必须得改头换面出城,才不引人注意。
几人对视一眼,给了路人够买他两辆同等马车的价钱,从他手中将马车买下。
马车跟随着出城的长队出了京都,隐入大批出京都的人群里。
沈清澜掀起帘子一角回望,渐渐合上的身后的京都城门。
她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