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双眸紧闭,腰肢被人牢牢圈住。
她感觉自己就要溺死在那片海,旋涡不断地席卷着自己,将她拉向深处。
奇妙的是,伴随她的不是恐惧,相反,她觉得自己此刻内心的感受是心安。
她放任自己沉沦。
哪怕重活一次,她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爱她。
终于,绵长的热烈在她即将无法呼吸时,被人中断。
她坐在他腿上,面带潮红,平复呼吸。
虽说,她是披着大家闺秀的伪装,但她的性子,其实也没这么主动。要她像现在这样积极且主动,除非她对他别有所图!
视线撞上的一刻。
沈清澜像支含羞的花儿,想从他大腿上逃离,手腕被他握住一带,她又跌坐回原位。
她心跳加速。
“太子妃,这又是将孤吃干抹净后,弃孤而去吗?”
说话间,搭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圈,将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男人黝黑如深渊的瞳孔,紧紧盯着怀里抓住的人,刚刚才主动亲了他,可转身就想着逃。
她最近的反常,让他猜不透,看不清,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可他却隐藏得很好。
他希望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她这辈子最好都瞒着他。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便心满意足。
被他凝视的短短一瞬里,沈清澜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难道是她表现得太主动了,他不喜欢这样太过主动的女人?
还是说,她与他后宫里的那些被他宠幸的人一样,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对象?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一个没有秘密的,被他看穿的小丑,实则春桃两姐妹已经将她出卖,而下一刻,眼前盯着自己的人,又要将她软禁,甚至,将她关进东宫幽暗的地牢里,让她永远也无法逃离出宫。
不!
沈清澜压抑住心底的恐慌,尽量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情绪。
“若是因我耽误殿下当一个好帝王,臣妾心里难安!”
他顿了顿:“只是因为这样?”
她嗤笑一声,抬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瞳,有些茫然问道:“那不然呢?”
为打消他时刻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念头,沈清澜在他嘴角轻柔,且速度地落下印章。
“我可是殿下的太子妃,他日只要殿下一朝荣登大宝,我便是顺理成章的后宫女主人,这无上的尊荣,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又舍得就此错过?!”
羡临渊:......
是倒好了!
沈清澜见他不再用怀疑的目光睨她,却也不说话。
就让他认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也好。
“羡临渊,你的过去是怎样的?”
她目光落在他隔着衣服的心口上,“我想了解你的过去,可我不想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你的样子。”
“我的过去很长,你当真愿意听?”
羡临渊没有马上开口,只是脑海里不由想起,她同旁的男人相对而坐,闲谈的模样。
可听到她说,她想了解自己的过去,心底的醋意又尽数被抹去。
只留下,丝丝缕缕的甜。
温声细语间,只要是她开口问的,他就没有不答的。
话题间,围绕他的过去与现在。
直到夜深人静,她在他怀里睡着,他一路将她抱回临澜殿帐中。
床上的人宛如睡美人一般恬静,等着黎明的到来,他的夫君将她吻醒。
往后的一连几日,沈清澜仍然接替了蔡添祥的职务,时刻陪伴在羡临渊左右。
有时,她无聊了,就把玩他的太子宝印。
那东西,在她手中,就像是在玩一块自己的私人印章,只是那枚章子,沉甸甸的,需要她两只手才能将它轻松拿捏。
她像只顽皮的小猫,而她的主人也任由她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玉印。
印章太重,她下手时儿没个轻重的声音传来,都会惹得门外远远候着的蔡添祥为之心惊。
*
半个多月过去。
东宫里的二位正主整天形影不离,哪怕是像从前那样,太子殿下只是在她们寝殿内休息,却不曾碰她们一根手指头。
可只要是去了,只要太子殿下不说,她们不说,谁能知道关起门来,共处于一殿中内发生了何事?
而且,按以往,只要太子殿下在殿中住下,次日一早,她们的位份便上升一级。
眼见,好事将近了。
被软禁的太子妃突然又冒出来搅局。
看状况,太子殿下似乎日日宿在了她殿中,白日里也与她形影不离。
怎能叫人不恨得她牙痒痒!
这个时节,东宫园子里的牡丹花色泽艳丽,富丽堂皇。
素有“花中之王”美誉的牡丹,对宫中的女人而言,也许这就是它吸引众人来一睹它芳华的原因。
阿娜与赵侧妃在此不期而遇。
如今二人身份地位都在一个阶层,也省去尊卑有别这客套。
说起话来,更是谁也不用顾及是否得罪对方。
更甚者,在赵侧妃眼中,阿娜虽贵为公主,可大堰远在千里之外,而自己的族中叔伯与父亲,皆在朝中。
说得好听点,她是和亲公主,可轩崇与大堰的关系,只要有太子殿下为质的过往。
她这位侧妃,便不会真正得太子殿下喜爱。
太子妃软禁期间,几乎每位姐妹的殿中都轮着去的。
大家挨个地都进了位份,眼下都与她平起平坐。
她这位在太子侧妃之位上,坐得最久的人,却迟迟不见太子殿下对她有额外的补偿。
哼!
赵侧妃手拿帕子,掩住笑意睨她一眼,笑意盈盈朝着来到跟前的阿娜福了福身道:
“请姐姐安。”
阿娜如鲠在喉,可到底她还有公主的身份为自己撑着,气势也不能低了去。
“没想到,太子妃禁足,倒叫你们升了位份。”
阿娜拿帕子擦拭着染红的指甲,都没拿正眼瞧向自个行礼的人一眼,垂眸淡淡说道:
“不过——妹妹也别高兴得太早。”
阿娜说话大喘气。
从赵侧妃身旁走过之时,不知是这园子里的路太窄,还是有意而为之。
放着那边的路不走,非要从赵侧妃身边幢过去。
赵侧妃身子一斜。
而阿娜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从枝头的最高处摘下,开得最艳的一朵牡丹。
“妹妹瞧,得老天眷顾让它这朵最妖艳的花,开在了至高处又怎样?”
手中的牡丹花瓣,一片片在她手中脱落。
她只要一松开捻住它的手指,花瓣翩翩起舞在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