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研的身体总的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当流民逃窜那几年身子亏空太严重,拜师后才稍稍好转。
“军师是老毛病了,慢慢养能养回来。”
温研行了个拱手礼,脸上有抱歉的神色:“这么晚赶来,劳烦苏大夫了。”
苏大夫捋了把胡子,不甚在意,毕竟侯爷给得太多了。
想起梁惊澜论箱给的珍贵药材,苏大夫飘飘欲仙,恨不得再来几个这样的。
“军师,老夫就先住下吧,等你身子安好了我再回去。”
温研点头,随他去了。
——
天气进了深冬,今日是除夕。
塞北没有下雪,风刮得脸冷疼,梁惊澜披了裘袄刚巡防完回府。
今年和以往任何一年没有什么不同,硬要说,也有一丝不一样。
将军府门口挂了红灯笼,府内装饰有红布条,倒有了些年味。
温研换下素静的袄裘,朱樱红的袄子衬得她面庞白净美好,她拥着暖炉等在门口,抬眼看见他后轻声道:“回来了?”
简单一句话,却让梁惊澜心绪大乱。
他眼睛微涩,粗糙的掌摸着跳动的心脏,这里好暖。
“侯爷怎么了?”
温研走了两步见他没跟来,回头瞧他,他似怔在原地般,她又唤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璀璨着眼眸跑过来。
眉眼藏不住的欢欣。
“元君你以后都会陪我过除夕吗?”
爆竹炸响的一刻,梁惊澜没来由轻问。
温研看他:“侯爷想我陪着吗?”
“我想!”他生怕答慢了温研便后悔了。
温研挑眉,拍拍他侧颈轻笑:“你想那我便一直在。”
眉目化开,眼尾荡起笑意,梁惊澜笑得那样肆意,炉子里烧旺的火苗跟着颤抖起来。
他突然觉得这样很好。
塞北很好,她也很好。
温研熬不得夜,守完岁就被催着上床歇息,她无奈看向认真督促的人,想告诉他,她没那么脆弱。
目光一触及他眼底深深的担忧时又住了口。
罢了,早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梁惊澜送温研回屋,亲眼看着她躺下后才准备走。
今夜除夕,仆妇军士做完事后可出府游街,温研对这些兴致不高,梁惊澜便也不去了。
“侯爷不去街上逛逛吗?”
“逛来逛去都是那些景色,不如在在家陪你跨年。”
温研失笑,招招手让他凑近些:“侯爷你有时候真是……”
她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梁惊澜疑惑:“真是什么?”
温研一本正经:“很可爱。”
刷刷刷!
梁惊澜脸爆红:“哪、哪有?可、可爱哪里是形容男人的,你应该说我威武俊朗。”
话说起来像烫舌头一样,温研听了想笑,抓住他袖子,笑着看向紧张不已的他,冰凉的指尖握住了他的手。
他脸更红了,手脚不知怎么放,全身感官集中在被握住的食指节:“元……元君,我今夜没醉……”
猛一听他说,温研反应了一会儿笑出声,身子一颤一颤的弯了腰,好似摆动的花枝。
“元君,你别笑了。”
梁惊澜倒是尴尬上了,被她拉着手跑不了,只好低着头看脚尖,听见笑声又心痒痒,抬头偷偷看她带笑的眸,她回望过来时又红脸避开。
好纯情啊。
温研挑眉,拉他坐在床边。
“元……元君,这样不好。”梁惊澜又结结巴巴。
这点力其实拽不动他,但最后他还是坐下了,手脚僵硬得不知道怎么放。
抿着唇干巴巴叫“元君”二字。
他很紧张,心脏狂奔的感觉,不讨厌,很喜欢。
“侯爷知道了?”
“知道什么?”梁惊澜慢半拍,望进她戏谑的眼眸时后知后觉懂了她的话。
虽是问句,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两人相顾未言,最后梁惊澜先败下阵来,想起知道她身份时的场面,脸不由得更红了。
眼神闪躲,被她捧着脸直视,幽深的眼眸似将他卷进其中,不容忽视。
温研凑近,语气带着调笑:“侯爷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很厉害,很聪明。”
一连三个很。
“笨。”温研轻吐唇,又凑近了他些,两人脸不过一掌距离:“我的意思是,我这样你会不会拒绝。”
“不会。”
嘴比脑先动,他以为她说的是两人的距离,话音刚落,瞳孔却骤缩。
温研仰头亲了他侧脸,柔软一触即分,却扰得心湖阵阵不平。
“侯爷,那夜的话我想我该纠正你的。”
梁惊澜喉结滚动,垂眼愣愣看向她,不知道她想纠正什么,心里紧张得不行。
“看见一个人会紧张,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喜欢。”
砰砰砰!
心脏加速跳动。
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