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穿过满院喧闹,见张右敝正与礼部官员寒暄。
他今日着大红蟒袍,金线绣的麒麟在阳光下鳞爪生辉,腰间玉带扣竟是用整块翡翠雕成的合欢花。
\"张大人今日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桑知笑着福身,\"我已将一对龙凤呈祥珐琅瓶拿给门房,愿您与夫人百年好合。\"
张右敝满脸喜色,整个人被大红色衬得格外精神。
张大人哈哈大笑,连忙回礼:“桑知姑娘,多谢多谢!今日你能来,我这心里更是踏实了几分。你可是我的贵人,没有你,哪能有今日这般喜事!”
桑知微微一笑,道:“张大人言重了,缘分天定,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你们二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日后必定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张右敝正要答谢,忽闻礼炮三响。
管家疾步而来:\"吉时已到,该迎新妇了!\"
张大人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唢呐声。
十二对提灯侍女鱼贯而出,洒落的花瓣在石板路上铺成红毯。
说罢,张右敝转身大步走向早已备好的高头大马。
那马儿通体雪白,马鞍上缀满了金丝绣成的喜字,显得格外喜庆。
张大人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显得英姿勃发。
他回头对桑知笑道:“桑知姑娘,待会儿喜宴上咱们再好好叙叙!”
桑知含笑点头:“张大人快去吧,莫要误了吉时。”
张大人一挥手,身后的迎亲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庆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张大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身着红衣的仆从,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聘礼,浩浩荡荡地向冯府进发。
迎亲队伍行至冯府,却见朱门紧闭。
冯小姐的乳母立在阶前,手持玉如意高声道:\"新姑爷可知'却扇诗'的规矩?\"
\"自是省得。\"
张右敝朗声而笑,望着阁楼上珠帘微动的绣窗,\"一愿夫人千岁,二愿本君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他忽然拔高嗓音,\"岁岁长相见!\"
阁楼传来清脆的环佩声。
冯小姐戴着珍珠流苏盖头缓步而出,石榴裙摆扫过青石阶,腰间禁步纹丝未动。
她怀中抱着个一岁男童。
这也是与张右敝提前商量好的。
张右敝愿意将孩子视若已出,自然也要让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态度。
冯小姐的孩子,就是他张右敝的孩子!
他翻身下马,郑重接过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氏嫡子。待你及冠,为父亲自为你加冠取字。\"
然而此刻变故陡生。
斜刺里突然冲出个蓬头垢面的书生,正是冯小姐前夫王振江。
他手持匕首直扑花轿,嘶吼道:\"贱人!带着我的种改嫁,当我死了不成!\"
王振江的突然出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宾客们原本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有不少人都认出了王振江,一瞬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张右敝眼疾手快,一把将冯小姐和孩子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王振江,沉声道:“王振江,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若识相,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王振江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挥舞着匕首嘶吼道:“凭什么?!你一个给我生过孩子的贱妇,也会有人要你?!你到底给了张右敝多少好处,才求着他收下你!”
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没了官位,就连养在外面的外室,都偷偷拿了他攒下的钱逃跑?!
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而这贱妇却过得幸福美满,今日还要嫁人?!
他不允许?!
一个他不要的破鞋,谁也别想要!
冯小姐脸色苍白,紧紧挡在孩子身前,冷冷道:“王振江,是我休了你!你私养外室品德不端,有今日的下场是你应得的!今日是我与张大人的大喜之日,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无情!”
张右敝握住冯小姐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宾客,今日之事让大家见笑了。冯小姐与我情投意合,这孩子虽非我亲生,但我视若己出,愿以张氏嫡子之名抚养他成人。至于王振江,他不过是因妒生恨,妄图破坏我们二人之感情。”
“他娘的!张右敝你个王八蛋!吃冯家软饭的怂货!”王振江看着张右敝面对宾客侃侃而谈的样子,心底深处阴暗的嫉妒都爬了上来。
明明该享受冯家权势的人是他,若不是他的离开,哪里轮得上张右敝?!
居然还舔着一张脸在这里说什么情投意合?!
都是放屁!
他明明就是贪恋冯家的权势!
张右敝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王振江,声音沉稳而有力:“王振江,你口口声声说我贪恋冯家权势,可你又何曾真正珍惜过冯小姐?你私养外室,德行有亏,冯小姐休你,是你咎由自取!今日你在此大闹,不过是因你一无所有,心生嫉妒罢了。”
王振江闻言,脸色铁青,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咬牙切齿道:“张右敝,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不过是冯家的一条狗,娶了这破鞋与入赘到冯家无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张右敝不为所动,反而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王振江,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冯家的狗,可你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冯小姐当年嫁给你,是你不知珍惜,如今她找到真正的幸福,你却在这里疯狗乱吠,真是可笑至极。”
王振江被张右敝的话彻底激怒,他再也按捺不住,口中怒吼道:“张右敝,我要你死!”
说罢,他猛地冲向张右敝,匕首寒光闪烁,直刺其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