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风平浪静,闫晚琬与秦瑜的大婚之日悄然降临。
天刚蒙蒙亮,闫晚琬便被众人从床上拉起,簇拥着换上那精美绝伦的喜服,开始梳妆打扮。
王玉华守在一旁,看着女儿,泪水止不住地簌簌而下,满心悲戚。闫家其他人皆未到场,唯有她与闫晓芮相伴左右,这出嫁的场景,终究是显得有些冷清。
闫晚琬强撑着浓重的困意,努力睁开双眼,看着悲泣的母亲,打趣地劝说道:“娘,爹和哥哥不来,或许是好事呢。您想想,我当初回来认亲,本就波折不断,如今又替人出嫁,爹的脾气您最清楚,他要是发起火来,我可招架不住。”
王玉华听了这俏皮话,先是一愣,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原本浓重的煽情氛围,瞬间如烟雾般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轻轻点了点闫晚琬的额头,嗔怪道:“你这丫头,都要嫁人了,还这般口无遮拦,尽说些胡话。”
闫晚琬微微嘟起嘴,小声嘟囔着:“娘,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我不过是回来试着认个亲,哪晓得竟卷入这替嫁之事。若是爹那火爆性子知晓了,怕是会雷霆大怒,直接打断我的腿。大哥和二哥也不会轻饶我,说不定真会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王玉华一听,顿时柳眉倒竖,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他们敢!若是他们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娘我先跟他们拼命,把他们剁了。”
闫晚琬心中满是感动,一下子扑进王玉华的怀中,紧紧搂着她,亲昵地喊道:“娘,还是您最疼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您对我最好。”
王玉华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她,心底依旧满是牢骚,“你这丫头去认亲也就罢了,怎么能应允这种事呢?这不是平白无故地受委屈嘛!”依她之见,在知晓陆家那等恶劣行径后,就该及早脱身,何苦与他们这般纠缠不休。
闫晚琬在心里暗自嘀咕:她能讲嫁人这事是最称她心意的吗?毕竟她想要大展基建宏图,“瘸子将军的夫人”这个身份再合适不过。若是镇南王的养女,恐怕会遭上位者猜疑,时刻得提防暗卫来取她脑袋吧!
正值她如此思量之际,王玉华又开始埋怨起来,“都怪你这调皮捣蛋的丫头,死活不让我邀请旁人来庆贺,瞧瞧这家里冷冷清清的,统共就咱们三个主子,等会儿迎亲队伍一到,怕是要遭人笑话了。”
闫晚琬以求助的目光望向老姐,她这般行事,无非是想避开熟人,万一穿帮可就不妙了。
闫晓芮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帮腔:“娘,小妹在这儿没什么朋友,冒然邀人前来,恐来者多是想看笑话的,倒不如不请。您若真嫌人少,我这便去将陆家的人请来,您意下如何?”
王玉华狠狠瞪她一眼,嗔怪道:“净胡说八道。”
恰在此时,管家前来禀报:“夫人、小姐,外面有数位小姐前来为您添妆。”
闫晚琬面露诧异之色,只因管家提及的几家小姐,她竟一个都不认识。
末了,还是王玉华拿定主意:“既已来了,咱自不能将人拒之门外,都请进来吧。”
王玉华转身回正厅主持大局,接待之事便交由闫晚琬与闫晓芮二人负责。
转瞬之间,一群贵女鱼贯而入。她们方踏入门槛,便发出阵阵尖刻的嗤笑。
“瞧瞧,这位刚被陆家认回的大小姐,可真是孤高自许。这成婚的大日子,居然形单影只,莫不是压根儿就没把咱们京兆的贵女放在眼里!”
“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陆大小姐连自家亲妹妹都不屑一顾,咱们这些外人又算得了什么。”
“且慢,这似乎并非陆大人的府邸吧?闫小姐,难不成你已被陆家人嫌弃,只能在这小小庭院出阁?”
闫晚琬始终面带微笑,一言不发,镇定自若地凝视着她们的表演。
倒是闫晓芮气得满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破口大骂,却被闫晚琬紧紧拽住。
“姐姐,今日是大喜之日,切不可因犬吠而失了仪态,否则旁人可就分不清究竟谁才是那乱咬人的狗了。”
闫晓芮即刻心领神会,掩口轻笑,“的确如此,大喜之日,竟有疯狗前来搅和,妄图沾染喜气,真是可笑至极。”
此时,那些贵女们方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朝着她二人怒骂:“你竟敢骂谁是狗?”
“谁应了,谁便是。”
那女子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猛地伸出手,妄图抓花闫晚琬那风华绝代的面容。
却见闫晚琬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刹那间,一杯滚烫的热茶尽数泼洒在那贵女脸上,将场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闫晚琬仰头,对着她冷冷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若想撒野,就给我滚到外面去撒。”
女子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捂脸,仓皇冲了出去。
其余众人见她这般不好招惹,也渐渐收起了嚣张的气焰。
这时,其中有一人出来打圆场道:“听闻闫小姐的嫁妆极为丰厚,不知能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闫晚琬话音落下,便悠悠然环顾四周,只见这院子里空旷旷的,干净得连个箱子的影子都不见。众人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嗤笑。
“闫小姐,难不成你连嫁妆都没有?陆大人也太狠了吧,你好歹是他亲生女儿,怎么嫁妆都不准备点儿?以后到了将军府,岂不是要被秦将军看扁?”
一人刚说完,就有人立刻接茬道:“秦将军有啥可看扁的?如今他就是个瘸子,能娶上媳妇那都是皇恩,还指望啥?”
“哟,你这话说的,当初不知道是谁天天追在秦将军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秦将军地叫呢。”旁边另一人马上应和着。
“可不是嘛,你和秦将军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旁人可羡慕了,要不是……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那女子立马羞答答地低下头,轻声嗔怪:“你当着闫小姐的面瞎说什么呀,万一让她误会了多不好。”
接着又装模作样地跟闫晚琬解释:“闫小姐,你可别误会,我和秦将军就是儿时玩伴,没别的关系。”
这波绿茶绿语,闫晚琬也是看明白了,原以为这些贵女是陆婉茹的闺蜜,专门来给她报仇的,没想到竟是秦瑜的烂桃花,纯粹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闫晚琬大度地冲那女子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小姐也别难过,虽说你和秦瑜有多年情谊,可这么多年他都没打算娶你,可见你在他心里也没多重要,再多的两小无猜也是错付了,不然哪有我什么事儿啊。”
哼,他就算瘸了也不选你,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搁这阴阳谁呢?
那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本想嘲讽秦瑜是瘸子,却被闫晚琬这般暗讽,心里又气又恼,却又无从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