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磬再一招手,又一组星辰飞到了她的面前,是青龙星宿里的角宿,天田、天门、维首、天陈、天相、天田,金星在虚空中兀自散发着光芒,其中以金星也就是微生磬的命星太白最亮。
其余的星宿则代表着微生磬的师父玉玄子和微生磬那几个硕果仅存的师弟师妹们,一颗颗按照命定的轨迹默默运转着。
微生磬一叹气,挥手将这组星辰挪回了原位,看样子还是无法观测到未来要发生的事,靠着昆仑陈氏的天衍术和她自己的神力也只能知道这么多了。
未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就算是走一步算一步那也得让那个在背后搅弄风云的老东西好看!此仇不报难消她心头之恨。
微生磬再拂袖,半空中漂浮的菩提子纷纷失去了神力的支撑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地打在地板上。
随后白子画和摩严二人就看到了微生磬那恶劣的笑容,活像一个脾气不好的混世魔王。
可她眼神无辜,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引诱着那些不知道她真实面孔的人自愿踩入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最后万劫不复。
摩严实在看不下去,一挥手便将这一地的菩提子给收回了原来那个箱子里,口中叱道:
“你这个孽障!就知道让你师父担惊受怕,再敢不打一声招呼就乱跑就把你丢到三生池里去!”
照她这个坏脾气到了三生池里也得吃吃苦头!
“我才不去,”微生磬小声嘀咕,“那么多人泡过了。”
“你这混账,”摩严给她气笑了,“把你丢下去你师父得拆了我。”
“我也会,”微生磬幽幽地说道,那破池水虽然对她没用但也足够恶心人了,摩严要是敢丢她下去那就不只是拆了他了。
“行了,”白子画止住话头,“怎么跑来这里跪着了?”
“静不下心来,干脆来跪着醒醒神,”微生磬眼神怅惘,最近她总是会感到一阵焦虑,医药阁长老为她诊脉后也只是说她思虑过重,开了药喝下去一点用没有,干脆用老法子跪着醒神了。
“为何静不下心来?”白子画蹙眉,看着眼前略有些憔悴的微生磬很是心疼,别扭虽然还在,但也不妨碍他心疼这个弟子。
“估摸着是方才的星象吧,”微生磬不确定地回答道,当然不止了,可能是发生了性命攸关的事情。
只是她现在一点都探查不到,干脆懒得说出来败坏心情了。
“方才的星象跟你也没有关系,如何就引得你心不静呢?”摩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眉心的那道疤被他拧紧的眉头给遮盖。
“怎么可能没有?神吸收天地灵气来维持自身,天地间发生了大事可不就会对神发出警示吗?”
微生磬低声解释道,神能接触到的天机比寻常人要更多,所以神在灾祸之前都会有所感应。
“仙界是不能插手人间事务的,”摩严背过手,语气坚决,人间的发展自有其定数,修士这种窥见天命的人是不能去搅乱王朝气数的。
“弟子自然知晓,师伯放心就是,”微生磬低笑着应下,话锋一转,“只是怕到时候由不得弟子了。”
“若天命如此你……”摩严随口接道,但在接触到白子画警告的眼神后又急忙止住了话头,“到时再说!”
微生磬噗的一声笑出来,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无比平静: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只有随波逐流了,不过她会想办法掀了棋盘就是了。
“走吧,跟我们回去,”白子画轻轻拉起了她的袖子,就要拉着她回绝情殿去。
“不急,”微生磬随手拂开他的手,意味深长地对着二人一笑,“还不是时候。”
说完,也不管二人脸色如何难看,微生磬径自掀开衣摆跪下,缓缓合上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了然于心。
“你!”摩严见状就要把这个不听管教的混账东西给带回去管教,实在是欠打!
“师兄,”白子画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心急,随后对着微生磬说道:“不必勉强自己,若还是这般就来找师父。云萱还在绝情殿里等着你回来。”
“多谢师父关心,弟子谨记,”微生磬点点头,合上眼睛默念着清心咒。
霓漫天在半月前就接到她父亲蓬莱掌门霓千丈的传讯,匆匆回了蓬莱处理宗门事务,故而她才能这么安心地跪在这里。
至于云萱那里她早就交代好了,她既静不下心来自然要找法子,对于她的决定云萱一直都是坚定支持的,因此她也不会担心云萱会因为她的事情烦心。
她做不做掌门无所谓,可云萱却是一定要做的,无关胜负欲,只是她怕有一日飞来横祸把她给弄没了而无人庇护云萱。
说实话,与其去靠着那点交情来庇护云萱还不如直接把人推上高位来得稳妥些。
靠她得来的掌门之位到底容易惹人诟病,还不如让云萱靠着自己的实力服众。
白子画和摩严二人看微生磬这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也没办法,只好把她留在这里。
不过走之前摩严还特地敲打了戒律阁首座谢杳,告诫他不许怠慢微生磬,还不许他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堂堂神只说自罚去跪着静心的鬼话仙界那些个人精谁会信?
定然会暗自揣测微生磬这个神女是受了他们这些长辈的气,趁机把人哄走。
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件事瞒好了,省得节外生枝。
戒律阁首座谢杳在摩严这里战战兢兢,一边要被摩严耳提面命,一边又要受白子画的冷气攻击,不可谓不如履薄冰。
可怜谢杳一把年纪,对上摩严这个火药桶还得老老实实听着,心中对静室里跪着的那位的重要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唉,静室的那个和把持着长留的那位一个也惹不得,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要被这对师徒轮流折磨?
摩严嘱咐完后,一向寡言少语的白子画也对着谢杳嘱咐,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让他的徒弟受委屈,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谢杳听得内心麻木,这般实力地位谁还会想不开去惹这位啊?尊上你似乎对你徒弟的认知有点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