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皮埃尔商人联邦共和国,只要你肯花钱,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一个酒保在擦拭着酒杯子,目光都没有落在来访的客人身上。
“什么东西都可以吗?”客人问道。
“自然,只是价格的问题罢了。”酒保不以为意道,“就比如,假如你想买我的命,只要给我的主人交纳一百枚金币就好,很廉价吧?”
他语气自然地说出自己只值一百金币。
虽然一百金币其实是挺昂贵的,花一百金币就为了买一个小角色的命实在是脑子秀逗了才会那样做。
但生命能用金币来衡量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了。
“我想买线索。”客人说道,“关于……一个人的线索。”
“可以,所以这就是你想见我家主人的理由。”酒保正式看向来访的客人,“魔女小姐,你能出价多少?”
所谓客人,自然就是伊蕾娜。
恰如此时,另一位客人推门进入了这个小酒馆:“来点朗姆。”
“马上来,主人。”酒保利索道。
他的主人……
伊蕾娜回过头看去,她想见到的人就坐在酒桌上。
“这位美丽的小姐,还真是走运,在这遇见了你。”弗兰克微笑地看着伊蕾娜,“和我一起喝一杯吗?你要喝些什么?”
巧合吗?
怎么可能巧到这种程度。
毫无疑问,结论只有一个。
伊蕾娜坐在了弗兰克的对面:“你在跟踪我……”
“看来你喜欢单刀直入那种聊天方式,我也喜欢。和那些虚头巴脑神神叨叨的老家伙打交道老累人了。”弗兰克接过酒保给他递来的朗姆,“伊蕾娜小姐,跟踪算不上,但我的确收集了很多关于你信息,你知道的,我是商人。”
丝毫没有介意伊蕾娜有些温恼的目光,弗兰克继续说道:“如果你要向我买信息,那你可找对人了——毫不客气地说,我就是这个地方头号情报贩子,这个王国但凡有点价值的信息都不会逃过我的耳目。”
这一点的确是有所耳闻。
所以这才是伊蕾娜会想来找弗兰克的原因。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之前的的确确见过琴,和琴在摩天塔门口有过一面之缘。
他有认识琴的可能,而其他人,连这个可能都没有。
所以,如果她想去买到琴的消息,最迅速有效的方式,就是向这样的情报贩子去买情报。毕竟在这个王国,四处都充斥着为他这样的人卖命的耳目。
如果靠自己有限的力量,就算自己是魔女,在这个偌大的国度,要得到琴如今的消息,也是难如登天。
“我不觉得我的信息很有价值。”伊蕾娜说道。
“啊哈,伊蕾娜小姐你可真爱开玩笑。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可以免费给你透露一个情报,你的情报我已经卖出过不知道多少份了,累积赚了数百金币。”弗兰克笑道,“但是顾客至上,我不能向你透露是谁买过你的信息。”
因为自己有求于他所以才这样露骨地表达自己通天的本领吗……
算了。
“你知道的,那些人有一些可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很多都很想和你有一夜情,所以你的出行习惯什么的很值钱。”弗兰克补充道,“所以,伊蕾娜小姐,作为你的朋友,我劝你以后走夜路可要小心了,即便你是魔女,这里有很多东西你防不胜防。”
“扯远了扯远了,伊蕾娜小姐,你要向我买什么信息。”弗兰克微笑道,喝了一口朗姆。
“你不是猜的到吗?”
“嗯哼,是你那位男同伴的下落吧。”弗兰克说道,“和他走散了?因为你信息值钱的缘故,我这边的确有人时时刻刻都盯着他。如你所想,我嗅到了赚钱的气息来到了这里,和你相遇,不是巧合,是必然。”
“废话有点多了。”伊蕾娜说道。“开价吧。”
“二十金币。”弗兰克笑道。
啧,无商不奸,而且话语往往真假参半让人难以分辨。
“这可还是友情价,换做别人,我可没这心思特地来赚个二十金币。”弗兰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作为附赠,我不仅告诉你他现在在哪,而且,我还会告诉你他经历些什么。”
“这是十枚金币,消息无误,我会付清全款。”伊蕾娜拿出一个钱袋子。
弗兰克不紧不慢地收下钱:“我的话只说一遍,所以,听好了哦。”
……
情报出人意料,还以为他因为被外在什么事情缠上身了所以才一点消息也没有。
但也在意料之中吧——他能遇见的敌人,除了他自己,还有其他东西吗?
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这个家伙的死活呀,本来就是要死要活的人,突然失踪了还花了二十金币去得知他经历了什么。
自己可真善良。
有时候想想,自己有时候可真是善良得过分,但比起那个有病的家伙,我这所谓的善良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明明早就知道他那不可纠正病态的价值观了。
但他信仰崩塌的那一天还是比自己想象来得早,至少,在比她想到如何让他走出那一道阴影的办法那一刻来得早。
还是要去管管他的。
真是麻烦鬼,但如果我不去管管,也许就不会有人会去管他了。
“下雨了呀……”伊蕾娜刚刚出门天空就开始飘起雨花。
真是不幸运,还得在这样讨厌的天气出门。
伊蕾娜撑起伞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向某个方向而去。
在那个废弃的墙角,她看到了那个如同烂醉如泥醉汉般瘫倒一边的废人。看他这样子,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靠近。
如果是曾经的他,就是不加防备也能知道谁在靠近。
那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想就急匆匆过来了。
还是说,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或许在知道他为什么活成这样之前,我还能说几句自以为是伪善的台词吧,但知道他痛苦的根源后。感觉任何安慰都很苍白无力。
对于一个想要寻死的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对方呢。
所谓的阻止,何尝又不是一种迫害。
所以,最后也只能像这样,默默接近,给他现实的天空撑起伞。
之后,无言地看着,这个迷失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