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里跑了一整日,阮绵早已冻僵了手脚,大腿内侧也传来隐隐的疼痛,看来是被磨破了。
这次是赶路,跟之前悠哉悠哉的纵马游玩不同,这副身子倒底是娇养过来的,经不住很正常,阮绵紧咬牙忍着疼。
到达驿站,她强撑着身子进了屋,迫不及待去炭炉边烤火,陈氏忙上前阻止她:
“你这样容易生冻疮,这屋里暖和,先坐一会儿,等身子慢慢暖过来才行。”
阮绵点点头,由她扶着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不忘关切的问陈氏: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可还吃得消?”
陈氏微微一笑:“我还好,自幼跟着我爹爹走南闯北惯了,这些年也常离京出诊,没觉得有不适。”
说着,她脱下大氅,拿过一旁的大药箱,从里面找出一只小瓷瓶:
“看你走路不甚利索,是不是磨破了?来,我给你涂药。”
相处多年,陈氏再也没了之前的畏缩之态,私下里,阮绵待她亲和,她便也不再拘束自己。
“好。”
身子终于渐渐暖和,手脚有了知觉,伤口处的疼痛也更加明显了,阮绵躺到床上脱去裤子,腿根处一片红肿,甚至血痕遍布,这还亏得她穿得厚,否则这一路下来不知会伤成什么样。
陈氏看得眉头紧皱,净了手,细致的为她上药:
“放心,这药效果很好,休息一晚,明日便好了。”
伤口处清清凉凉的,再没了那股灼烧感,阮绵一喜:
“现在就感觉好很多了,姐姐真厉害!”
“娘娘谬赞了。”
陈氏戏谑着帮她穿好裤子,又去收拾药箱,看着箱子里的各种药材,眼中露出一抹黯然。
这些年,她翻遍医书古籍,想寻找为皇帝延寿的方子,却都未能成功,每年她都为皇帝诊脉,查看病情,依着皇帝出征前的脉象看,也许......
她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角,若无其事的转身去倒茶喝。
罗贵人带人拎着食盒走来,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肴摆上桌,让吹了一日冷风的人食欲大增。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行人又匆匆打马启程。
越往北越冷,而且进入了下雪的地界儿,一行人每日都迎着风雪前行。
一连行了七日,终于抵达北境,依着现在的速度,再走五日便能到蓟城了。
驿站里,阮绵暖和过来,站在窗边,望着蓟城的方向暗暗出神。
五日,太漫长了,她恨不能立刻飞到他的身边。
阿瞻,等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正在这时,罗贵人一脸喜色的跑进来:
“娘娘,适才收到密报,之前陛下受伤昏迷的消息是故意放出来迷惑敌方的计谋,我大郯军已于五日前攻下了蓟城,这个时候陛下已经率大军去攻儒城了。”
“什么?此话当真?”
阮绵心中激动,喜极而泣。
那厮,竟也不派个人悄悄给她报平安,害得她白白担忧了一场。
她恨不得狠狠捶他一场!
但知他安好,她比什么都高兴。
将事情告知了陈氏,阮绵问:“劳烦姐姐跟我受这一遭罪了,接下来你是回京,还是跟我继续去儒城?”
虽知那厮无恙,但都走到这里了,阮绵不想半途而废。
她想见他,哪怕后面的路风雪更加肆虐,哪怕知晓儒城是最后一座城池,这场战事很快就能结束,他很快就能班师回朝。
她想早点见到他,便是能早一日,一个时辰,一盏茶,她也愿意付出每日几乎被冻僵的代价。
陈氏浅浅一笑:“都到这里了,索性我也暂不回了,两军交战,少不得伤亡,我去搭把手。”
阮绵点头:“好。”
接下来,一行人朝儒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