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全死了?这怎么可能?”赵红惊恐万分,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阮云山的衣服,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地躲在他高大的身躯背后,颤声问道:“儿啊,咱们如今可如何是好呀?”
“娘!您先别说话!”阮云山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突然间伸手示意赵红保持安静。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些的声响——像是有人正缓缓靠近马车。他屏气凝神,侧耳倾听,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因为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显然已经近在咫尺。
阮云山紧张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马车里的一个角落。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手指触碰到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包袱。心中一阵惊喜,他迅速打开包袱,从中翻找出一根银钗。这是张梨花出嫁时带来的唯一嫁妆。此刻,它成为了阮云山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
阮云山紧紧握住银钗,将其攥在手心里,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试图借此给自己增添些许勇气和底气。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心跳依然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就在此时,只听得“哗啦”一声响,马车的帘子猛然被人用力掀开。一道黑影瞬间闯入车内。阮云山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鼓起全身的力气,手持银钗朝着来人猛刺过去。然而,他的攻击却如同蚍蜉撼树般无力。只见对方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便轻易地捏住了阮云山的手腕。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阮云山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要被生生折断,骨头都快要碎裂开来,剧痛令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听到这声惨叫后,那个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手迅速松开了对阮云山的钳制。随后,一个略带抱歉的声音响起:“大哥,是我,成辉。”
阮云山一边紧紧捂住自己那被捏得几乎要断掉的手腕,一边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此时,马车内部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在这汪胜忠微弱的光线下,阮云山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究竟是谁,心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所以他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然而,与阮云山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直躲在他身后的赵红却在听到“成辉”二字时,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她像一只敏捷的耗子一样,兴奋地从阮云山的身后迅速爬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成辉啊!真的是你吗?”语气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娘!是我!”万成辉听到她的声音似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方才得到消息,竟有人胆敢冒充我的人来接你们,我担心你们会遭遇不测,便心急如焚地一路疾驰而来,幸好是赶上了!”
听到这话,原本惊恐万分的赵红顿时心中安定不少,她紧紧抓住万成辉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谁说她小儿子对她冷淡不好的?这不一出事就来救她了么?
“好,我儿真是孝顺!”她毫不犹豫地拉着万成辉下了马车。一旁的阮云山见状,刚想要出声阻拦,却被张梨花一把拉住,轻声说道:“那是小叔,来救咱们的,咱们也快点跟着一起下去。”于是,两人也跟随着一同下了马车。
然而,当他们双脚刚刚落地,眼前的景象比他们刚才在马车上看到的更为吓人。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味。这般惨状使得众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几乎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时,万成辉指着前方不远处那座隐隐透着光亮的破庙,对赵红说道:“娘,您看,前面有一座破庙。你们经历了这番惊吓与波折,身心俱疲,不如先进去歇息片刻,整顿一下再继续赶路吧。”赵红、阮云山以及张梨花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就这样,四人相互搀扶着,缓缓朝着那座破庙走去。
当他们逐渐靠近那座破旧的庙宇时,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走进庙里一看,只见几个身影正忙碌地围坐在篝火旁煮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瞧,这些人的面容对于赵红来说完全陌生。
赵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她转头看向身旁搀扶着自己的儿子万成辉,开口问道:“儿啊,你到底带了多少随从出来呀?为何今晚看到的这些人和昨晚见到的那些人长相不一样呢?”
听到赵红的询问,万成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回答道:“娘,昨晚的那些随从已经被我派出去办事了,所以今天才换了一批新的人跟着咱们。其实啊,这些人同样也是我们万家的仆从。等以后您随我到了洛京,自然就能清楚咱家究竟有多少下人了。”说罢,他又继续小心翼翼地扶着赵红往庙里走去。
张梨花站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说话,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暗自思忖着,这儿竟然少说也有十几号人呢!这小叔子的家到底得有多大呀,才能供养得起如此多的仆从?这次是真的要发了!
与此同时,赵红也是满脸欣喜之色,听到万成辉讲述家中的情况时,心中不禁一阵飘飘然。她满心欢喜地感叹道:“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啊!如今这般出息,可真是让为娘倍感欣慰呐!”
跟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阮云山却眼眸越发幽暗。
待万成辉扶着赵红坐下之后,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娘,不知道您是否知晓咱家跟什么人结下过仇怨吗?昨晚,我回去的半路上竟遭遇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赵红闻言脸色骤变,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手紧紧拉住万成辉的胳膊,焦急万分地追问道:“遇袭?儿啊,你可有受伤?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胆敢对你下手啊?”一边说着,她一边上上下下地仔细端详起万成辉来,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仿佛只要发现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都会心疼得要命似的。
万成辉连忙安抚母亲说道:“娘,您别担心啦,我没事儿的,您瞧瞧,我这不还是完好无损嘛!”说罢,他还特意转了个圈,向赵红展示自己确实安然无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赵红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刚才那紧张担忧的情绪仿佛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只留下一丝庆幸和欣慰。
一旁的张梨花则显得异常兴奋,她瞪大双眼,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小叔,咱们家能和谁结下深仇大恨?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可恶的小畜生一家子了吧?昨晚难道真的是他们胆大包天地跑来袭击你吗?哼,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小叔您身侧可是有着众多随从保护呢,想必一定把他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通吧?哎呀,真想亲眼看到那对母子被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惨样儿!”
说到这里,张梨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阮柒禾母子俩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母子二人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如今竟敢招惹自家小叔,简直就是活腻歪了!这次若不好好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变本加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