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元姝转头看了陆乘渊一眼,“那不如就在家里见一面?”
陆乘渊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弧度:“……行。”
温元姝起身坐到妆台前,春花便走到她身后,开始为她挽发。
后头的陆乘渊加快了速度,也不顾形象了,三下五除二地把饭塞进嘴里,跟着温元姝一起出了门。
二人一起到了前厅,便见闻让在那站着。
见二人一起过来,闻让的神情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初:“温姑娘,我——”
他这话才刚开始,就被陆乘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元姝现在是我的夫人,闻公子应该叫一句陆夫人。”
陆夫人。
他的夫人。
闻让磨了磨牙,但是顶着陆乘渊的压力,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道:“……陆夫人,我这次过来,是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他着重加重了“单独”二字。
温元姝微微一怔:“我跟闻公子之间……好像没什么话是需要单独说的吧?”
陆乘渊的嘴角一勾。
闻让面上露出几分难堪。
他也知道,如今温元姝已经嫁了人,而且日子过得不错,自己这样跑过来,纯粹就是自找难堪。
但是他没有办法。
自从跟任嫚相熟以来,二人总是时不时地一起约着出去玩。
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闻让闲着没事就想去找任嫚,有时任嫚忙着算账,顾不上他,他就自己在一旁喝茶,也丝毫都不觉得无聊。
仿佛只要在任嫚身边,他的心就能安定下来。
可是闻让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不对劲。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但是仍然觉得奇怪。
好像自己背叛了什么。
他六神无主,已经有半个月没去找任嫚了,期间任嫚派人来约他出去,也被她别扭地拒绝。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听着闻让倒豆子一样把积攒在心里的话说了,陆乘渊扯了扯嘴角,戳了戳温元姝,朝她比划了一个口型:“矫情。”
好在闻让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陆乘渊的小动作。
温元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闻让。
实在没想到,这位竟然跟任嫚牵扯到了一起,缘分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作为多年的朋友,温元姝知道任嫚的为人,至于眼前这位……温元姝虽然不熟,但是从感觉上来说,也是个不错的人。
闻让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温元姝:“温姑娘,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温元姝还没说话,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其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是陆夫人!”
闻让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都这时候了,这人竟然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闻让懒得再搭理陆乘渊,只将目光看向温元姝。
温元姝眉头微蹙,思索半晌才开了口:“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闻公子既然有了喜欢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了。”
然而听了这话,闻让却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喜欢……任姑娘?”
他一脸意外的模样,倒是叫温元姝有些疑惑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把任姑娘当成好友,说什么、什么喜欢……”闻让突然激动起来。
温元姝的目光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停顿了片刻,道:“任姑娘是很不错的人,能承得起闻公子的心意,闻公子若是有这心思,不妨大胆一点。”
“不不不,这不可能……”闻让后退了一步,一副信念崩塌了的模样,“温姑娘,你知道我的,我对你……”
“咳!”
陆乘渊看着他,眼中杀气萦绕。
这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他还在这儿呢,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诉衷肠了?!
闻让的话被他骤然打断,一时间也开不了口了。
温元姝无奈地笑了笑,道:“闻公子那一番心意不是对我,只是对曾经的你自己而已。”
闻让微微一怔:“在下……不明白。”
陆乘渊双手环胸往后一靠,懒懒地开了口:“元姝的意思是,闻公子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那么多年的思念而已。”
说完,陆乘渊又看向温元姝,朝着她挑了挑眉,活像是个要糖的小孩儿。
温元姝失笑,却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见闻让还是有些不解,温元姝便道:“闻公子一直说你对我有那方面的心意,却能忍得住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但是如今,闻公子能忍得住不去找任嫚吗?”
听了这话,闻让才终于琢磨出点味儿来。
“能陪闻公子撑过那段艰难的时光,我很荣幸,但……没人活在回忆里,闻公子的身体既然已经好了,也该从回忆脱身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闻让想听不出来都难。
只是这会儿,他面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茫然。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陆乘渊看了他一眼,道:“时辰也不早了,闻公子要是没事儿就赶紧走吧,任姑娘那么好的人,万一被盯上了,闻公子估计又得自己回家抹眼泪了。”
温元姝扯了扯嘴角,深觉陆乘渊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真得谢谢他这一身武艺。
闻让这会儿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随着陆乘渊一句“送客”,他真起身走了。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身影,温元姝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了?”
“闻让是国公之子,他们二人的身份……”温元姝叹了口气,“只怕国公府又要热闹了。”
陆乘渊不由失笑:“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看你这心操的,人家俩还没在一块呢,你就想那么远了,有心思怎么不用在我身上?”
温元姝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担心任嫚以后的处境。”
浮山绣楼再大,也大不过公府。
如果老公爷不满任嫚的身世,那么闻让的感情,就会让任嫚万劫不复。
“你这样就真的想多了,”陆乘渊道,“闻让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连看美女歌舞都不看,估计在闻老公爷心里,闻让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呢。
要是叫闻老公爷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的是女子,估计得开心死,还顾得上什么门第不门第的。”
温元姝眨了眨眼,面色突然变得诡异:“你这话说的……”
竟然……有点道理……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这么多年连美女歌舞都没看过?”
陆乘渊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小子之前对你贼心不死,我不把他查个底儿掉能行吗。”
“……你还挺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