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薛沉鱼姐妹俩手牵手进了家门。
跟在后面的秋华和玉梅,还有玉颜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
就这战利品的数量,足以看出他们今天一天逛街的收获颇丰。
“阿姐,那戏园子真有意思,以后我还要去。”薛落雁咯咯笑着,脸上满满是笑容。
薛沉鱼笑道,“好,下次再带你去。”
姐妹俩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福伯招呼了下人过来,把她们的这些战利品分别送了回去,姐妹俩又高高兴兴地往饭厅去。
福伯跟在她们后面,边走边说道:“正如大姑娘所说,您前脚刚出门,后脚便来了人,说有贵人请您一见,却不肯透露身份。”
“我照大姑娘吩咐的回了,对方不信,还亮出了宫里的腰牌。”
薛沉鱼顿了下,“是宫里来的人?”
福伯说道,“是的,大姑娘。看那人白面无须,应当是净了身的。”
净身的,从宫里来的。
怕不是太后派来的人?
“我知道了,今日他们没找到人,明日怕还会再来。你到时候说我不在就成了。”
福伯连忙点头,但还是跟着。
薛沉鱼便多看了他一眼,“福伯还有事?”
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福伯一般是不会跟着他们进饭厅的。
因为阿爹阿娘总想让福伯上桌吃饭,但福伯坚持说自己只是个下人,就算是管家,那也不能约了规矩、跟主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姑娘,有位小贵客要见你。夫人也吩咐说,让您回来了先去见见。”福伯说这话的时候是犹豫着的。
他这人向来是心里有什么说什么,眼神坚定而且干净,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眼神飘忽的时候。
“什么人要见我?”薛沉鱼好奇,让福伯称之为小贵客,阿娘也让她先去见见,对方会是什么来头?
“人在哪?”
“在花厅呢。”福伯说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福伯。”薛沉鱼微微颔首,转了个方向。
薛落雁刚准备跟上去,又听见福伯说道,“二姑娘,他说只见大姑娘。”
薛沉鱼:“……”
薛落雁:“哼!”
最终,秋华跟玉梅跟了过去。
薛落雁带着玉颜,气呼呼地先去了饭厅。
吕老先生、齐夫人,薛侯和薛夫人,还有薛淮都在。
她进来先行了一圈的礼,坐下来就跟薛夫人吐槽。
“阿娘家里来的什么客人,竟然点名道姓的说要叫阿姐,陛下都没怎么干过。我听福伯的意思,怎么也是您默许的?”
“阿娘就这是尊重客人自己的意思,你在人家面前收敛着些,不要随便说话。”说话的不是薛夫人,而是薛淮。
薛落雁而言瞪了他一眼,“什么客人这么大阵仗?”
“那小家伙确实是个妙人。”吕先生捋了捋胡子,笑叹。
齐夫人也露出一个笑容,“是啊,小小年纪那么有本事,可不就是个妙人。”
“对,是个妙人。”好不容易能出来跟大家一起吃饭的薛侯也说道。
薛落雁愣住,“等下,你们都见过了?”
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
薛落雁:“……”这什么情况啊?
……
这什么情况啊?
此时到了花厅的薛沉鱼,看着熟悉又不算太熟悉的小豆丁,也不由得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姐姐。”
刚听见薛沉鱼的脚步声,张松青猛一下从睡梦中醒过来,抱着包袱从椅子里跳下来。
所以,薛沉鱼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抱着包裹、揉着惺忪睡眼的小道士。
头发乱糟糟,不合身而且有些旧的道袍也皱巴巴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虽然薛沉鱼有预感会跟他再见,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张松青咧嘴笑道,“我是来找姐姐的呀,而且我问过贵府的男女主人了,他们也同意我留下的。”
所以说,福伯口中那个阿娘让她来先见见的,小贵客?
“张小道上不是在道观里待的好好的么?怎么会到侯府来?”薛沉鱼不解道。
而且她非常清楚的记得,她和落落当时都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这小豆丁道长又是如何寻到这儿来的?
“姐姐,这是你家,我要找你肯定到这儿来找啊。”张松青理所当然的道。
薛沉鱼:“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家?”
张松青歪着个小嘴,努力地想了一下,“总之我就是能知道。”
“而且我知道你红鸾星动,喜事将近,所以我得赶紧来找你,要不然以后你搬家了,我就不好去了。”
薛沉鱼脸上莫名一热:“……小道长胡说什么呢,我一个和离之人。……”
“不不不,我没有胡说,我知道你和离过,但那个人并非你的正缘,断了也就断了。你只要能顺利成亲,后半辈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这算不算是对她未来的一种指点?
“那我便谢过小道长的指点了。”
“不不,不谢不谢。姐姐,我是来投奔你的。”张松青拉着她的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他实在太可爱了,圆嘟嘟的脸,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长得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粉雕玉琢,像个团子似的。
所以,他哪怕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在撒娇。
薛沉鱼的心一软,“你,投奔我么?”
“是啊,师父说你是我的有缘人,可以领我入道门。”张松青毕竟是个孩子,一根筋的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什么有缘人,什么领他入道门?
她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如何能领他这个小道士入道门?
薛沉鱼听的是云里雾里的。
但张松青根本不给她想明白的时间,一个劲地晃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姐姐,师父已经把我撵出来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而且我是铁了心要入道的,你要是不帮我,我这辈子可能都当不了正经的道士,你舍得让我老了老了,都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么?”
薛沉鱼:这就过分了呀,分明是想卖惨博同情让人可怜。
但她就是不忍心。
“……那你,想如何?”
“我可不可以住在姐姐家?我吃的不多的,而且我可以挑水砍柴,我还会洗衣服做饭,修房子我也会。”
“只有给口饭吃,让我干什么都行!”
薛沉鱼哭笑不得。
这小豆丁才多大,还没桌子高呢。
她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去挑水砍柴洗衣服做饭,更别提修房子了。
不过确实有一个去处,是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的。
薛沉鱼说道,“若是你执意留下也可以,但你必须万事听我安排。”
“可以!”张松青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但后来他知道薛沉鱼让他干什么之后,就哭丧着个脸,后悔自己答应的这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