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微风轻拂,林府庭院中的桃花纷纷扬扬飘落,恰似一场绯色的花雨。林黛玉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在这花影摇曳中,身姿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她静静地站在回廊之下,目光透过那半掩的雕花窗棂,落在了不远处正款步走来的王熙凤身上。
王熙凤今日刻意盛装打扮,一袭桃红撒花洋绉裙,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头上珠翠闪耀,步履间环佩叮当。她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可那眼底的精明算计却怎么也藏不住。林黛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不久前。
自从自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王夫人借钱的请求后,原本时常有人登门拜访的林府,瞬间变得门可罗雀。那些曾经和林家往来密切的贾府众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再没了半点消息。可如今,赵轩刚刚从南疆回京,贾府就立刻派了王熙凤前来,这其中的深意,林黛玉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
如今的林黛玉,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只知道伤春悲秋的闺阁女子了。命运的轨迹悄然转变,她的父亲林如海并未如原着那般早早离世,反而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如今已是户部左侍郎,且隐隐有接任户部尚书的趋势。在这过程中,林如海有意无意地教导林黛玉去分辨大齐朝中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她逐渐拥有了远超一般女子的见识和智慧。
林黛玉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贾府如今的状况。虽然宁荣二府的大门前,依旧高悬着那象征着荣耀的国公府牌匾,可实际上,内里的光景却早已大不如前。除了贾宝玉和贾政在朝中还担任着一些官职外,府中的其他人大多都是挂着闲职,每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挥霍祖上留下的财富。堂堂国公府,本是武将出身,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威名远扬,可如今在军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担任实职。用“外强中干”来形容如今的贾府,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而赵轩,这位如今在朝中声名赫赫的人物,统领着南疆的大军,又兼任神武水军的统帅,手握重兵,是实打实的军中权贵。贾府在这个时候突然来登林府的大门,还不是因为自己和赵轩定了亲,他们希望能通过自己,和赵轩搭上关系,从而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中为贾府谋取更多的利益。林黛玉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心中暗自思忖:他们可真是打错了主意。
如今的赵轩,在朝中树大招风,功高震主,早已成为了朝中文武百官心中的一根刺。若不是太上皇和当今圣上对他极为器重,百般庇护,此刻的赵轩恐怕已经深陷囹圄,性命堪忧了。林黛玉深知赵轩如今的处境艰难,自己虽然身为女子,在很多事情上帮不上他什么忙,但也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给赵轩拖后腿,让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王熙凤已经走到了近前,她满脸堆笑地说道:“林妹妹,多日不见,你可是越发标致了。瞧瞧这身段,这模样,真真是仙女下凡一般。”林黛玉微微欠身,淡淡地回应道:“凤姐姐谬赞了,不知今日凤姐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王熙凤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拉着林黛玉的手,亲昵地说道:“妹妹这话说的,许久没见妹妹,心里想得紧,就想着来看看妹妹。再者,也想同妹妹叙叙旧,说说心里话。”林黛玉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道:“凤姐姐有心了,只是妹妹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不能陪姐姐多聊了。”王熙凤听了,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说道:“既然妹妹身子不舒服,那姐姐就不打扰了。只是姐姐还有一事,想同妹妹商量商量……”林黛玉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凤姐姐,若是贾府的事情,妹妹怕是无能为力。妹妹如今也有自己的难处,还望凤姐姐体谅。”王熙凤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她还是强忍着不悦,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姐姐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就拒绝了。”林黛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王熙凤,说道:“凤姐姐的来意,妹妹心里清楚。只是如今的局势复杂,妹妹也不想因为一些事情,给轩哥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凤姐姐回去后,能和贾府的长辈们说一声,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王熙凤听了,心中又气又恼,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颜欢笑地说道:“既然妹妹这么说,那姐姐就不多打扰了。只是妹妹要记住,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脚步匆匆,带起一阵微风,吹落了更多的桃花。
林黛玉望着王熙凤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和贾府之间的关系,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为了赵轩,为了自己的未来,她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房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和赵轩一起,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守护好彼此,守护好他们的未来。
王熙凤从林府铩羽而归,一路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坐在马车里,她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往日里那副精明强干、谈笑风生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满心都是对林黛玉那番冷淡态度的恼怒。“好你个林黛玉,如今有了林如海做靠山,又和赵轩定了亲,就这般目中无人,连我这个凤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她在心里恨恨地骂道。
回到贾府,王熙凤径直往贾母房里去。此时贾母正半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脸上带着几分闲适。见王熙凤进来,贾母放下佛珠,坐直了身子,问道:“凤丫头,你去林府见了黛玉,事情办得如何了?”王熙凤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贾母问起,委屈和恼怒一下子涌上心头,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老太太,那林黛玉如今可真是变了,对我冷言冷语,根本不给咱们贾府一点面子。我还没把话说完,她就直接拒绝了,还说以后让咱们别再去打扰她。”
贾母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慈祥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如今心思也重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如今林家势头正盛,林如海眼看着就要坐上户部尚书的位子,赵轩又是朝中的红人,咱们贾府想要重振家业,还得靠他们帮衬。凤丫头,你也别太着急,先想法子修复和林家的关系,慢慢来。”王熙凤听了贾母的话,心中虽然还是不服气,但也知道贾母说得在理,便点头应道:“老太太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那以后,王熙凤便开始频繁地往林府跑。每次去,她都精心准备了各种礼物,或是时新的绸缎,或是珍贵的首饰,想着能博林黛玉欢心。可林黛玉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寒暄几句,便不再多言。
这日,王熙凤又带着礼物来到林府。她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林黛玉正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王熙凤心中暗叹:“这林黛玉,模样生得真是标致,难怪能得到赵轩的青睐。”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走了过去,说道:“林妹妹,姐姐又来看你了。你瞧瞧,姐姐给你带了些好东西。”说着,她示意身后的丫鬟将礼物呈上。
林黛玉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礼物,说道:“凤姐姐,你又破费了。只是妹妹如今什么都不缺,这些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王熙凤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说道:“妹妹这话说的,这不过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下,姐姐可就伤心了。”林黛玉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再推辞,便说道:“既然凤姐姐这么说,那妹妹就收下了。只是姐姐以后不必再带这些东西来了,妹妹受之有愧。”
两人坐下后,王熙凤开始没话找话,试图拉近和林黛玉的关系。她先是聊起了最近京城的一些趣事,又说起了贾府里的家长里短,可林黛玉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王熙凤心中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过来,说道:“姑娘,老爷回来了,正在书房等您。”林黛玉听了,立刻站起身来,对王熙凤说道:“凤姐姐,父亲找我有事,我就先失陪了。”王熙凤见状,也不好挽留,只能说道:“妹妹去吧,姐姐改日再来找你。”
林黛玉离开后,王熙凤坐在石凳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她在林府又坐了一会儿,见林黛玉没有回来的意思,便起身告辞。
回到贾府,王熙凤把今天在林府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母。贾母听了,沉思片刻,说道:“看来这林黛玉是铁了心不想和咱们贾府有过多的牵扯。不过,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凤丫头,你平日里多留意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让林黛玉改变主意。”
“老祖宗,妹妹马上就要及笄了,那日定是要大办宴席的,老祖宗是妹妹的亲外祖母,那日林府必是要请老祖宗赴宴的,到时候老祖宗同林妹妹见了面…”
王熙凤的话虽没说完,但贾母却是明白了王熙凤的意思,是啊,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