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什么女子？
鸾雨深渊魔气缭绕，可见度很低，所以即便叶枕安在他之后跟着跳了下去，也不会看见他给柳疏璃解蛊。
叶枕安，是不知道柳疏璃蛊毒已解的，他下意识的回话，相当于是不打自招了。
以他那缜密的心思，估计早就将他暗中做的一切串联起来，只不过还不能确定罢了。
刚好，现在应当是确定了。
余相皖有些泄气。
叶枕安抬眼看向余相皖，道:“是……碎魔渊？”
余相皖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抹霞光泛滟，天有异象。
余相皖蓦地站起来，望着师尊院落上空，喃喃道:“是师尊？”
看这情况，师尊应该不日便会飞升。
余相皖倏然想起了当时他问三师姐何时飞升时，三师姐说的话。
她说她还有事。
那件事，是与张竞雪有关吗？
叶枕安也看向宁钰院子上方那抹异象。
旋即回头看向余相皖:“别转移话题。”
余相皖:“……？”
叶枕安看着余相皖，无奈道:“长宁，你不必对我有所隐瞒，我会尊重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余相皖心像是被叶枕安轻轻敲击了一下，很轻，很浅，却余韵悠长，让他久久不得宁静。
“师兄……”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原以为叶枕安会不赞同他，所以才会选择隐瞒。
他蓦然笑开，如春风轻拂，摄人心魄，余相皖轻声道。
“……谢谢你。”
听闻几年前鸾雨深渊荆祈悦和张竞雪那一战，地崩山摧，天地变色。
俩人修为相近，都是差一步飞升。
故而胶着数月，并未决出胜负。
余相皖沉思，或许，也有荆祈悦不想生灵涂炭的缘故吧？
毕竟，若真的倾尽全力，渡劫修士的战争，足以将鸾雨深渊夷为平地。况且，她由大师兄一手带大，从小耳濡目染，并不会为了抓住张竞雪便不顾天下苍生。
至于张竞雪……他对荆祈悦应该也是有一丝同门情谊的。
余相皖将柳疏璃从空间之中放出来，看着他还未有要醒的迹象，叹了一口气。
腹中空空，左右无事，余相皖悠哉游哉的去寻小鹤，让它载自己下山。
直往灵食堂而去，他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这里了。
上一次，似乎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到他记不清。
才入座，用了两口，仍旧是记忆中的味道。
他用饭很安静，一举一动都透着矜雅。
“哎，你看，那不是域剑峰那位小师兄吗？”
“是他，没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原来小师兄也会用膳。”
余相皖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
“哎，域剑峰上方的异象久久不散，想必宁钰尊者要不了多久便会飞升上界了。”
“对了，上次宁钰尊者身旁那女子，你有看见吗？”
“什么女子？”
“就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来去匆匆的，还是宁钰尊者亲自领路。姿容那是一绝，比之阵法峰的五师姐也是丝毫不差的。”
“啊？我怎么没看见？是扶摇宗哪位新入门的弟子吗？”
“你傻啊，哪有新入门的弟子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宁钰尊者去接的？况且当时有人好奇忍不住打听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女子与扶摇毫无关联，但是能让宁钰尊者亲自去引入门，也不知是何人……”
余相皖静静听着周遭议论的声音，用膳的动作越来越慢。
也不知若他们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师尊万年前收的亲传，会是何种表情。
想起当初自己从霜都秘境出来，在屋中养伤之时，三师姐和师尊来看他，他无意间听见的话。
那时，师尊也曾动过将三师姐回来之事昭告扶摇的心思。
可三师姐说，‘万年前我既已脱离宗门，便当那个扶摇宗的荆祈悦，在万年前已经死了吧。’
她其实也是怨师尊的吧？
每一次大师兄去比试，师尊都答应了会去看。
包括极北之地那次，他也是答应了的。
若他当时去了，那结果是不是会有不同？
余相皖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凡事没如果，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他没心思再吃，放下筷子，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的身体似乎恢复得很慢，应该是受魔气的影响。
不过，较之其他人，他已经很幸运了。
被魔气侵袭数年，若不是他灵体的治愈之力，或许早就毫无理智，只余杀戮了。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柳疏璃的院子旁。
这是上次阿璃来扶摇，他给他和桑榆开辟出来的院子。
说来也巧，在洞澈观火扇之中，阿璃作为师尊的关门弟子，他的院子也是落在了这个位置。
余相皖并未进去，转身离开。
一日，余相皖正在房中打坐，却忽然听见外间雷鸣如鼓，声音之大，让人震耳欲聋。
连忙跑出来，便见师尊院落被气流震开，一道白色的残影很快飞到扶摇其中一座空置的山峰。
那座山峰不见虫林草木，像是拦腰斩断过一般，光秃秃的，只一道偌大的阵法，涵盖整座山峰。
原本在域剑峰上空徘徊的硕硕劫云，随着那道白色残影离开。
是师尊！
师尊要飞升了！
余相皖走出院门，便见身侧的桑榆，她正扶着柳疏璃。
“阿璃？你醒了？”余相皖惊喜道。
“嗯。”柳疏璃淡淡点了点头，“我已经听阿榆说了，这几年你为我做的事，多谢。”
“不必客气。”
余相皖笑了笑，却见柳疏璃一改常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看什么。往常柳疏璃对他都是没什么眼神的，这倒让他忽地有些受宠若惊。
远处，雷声轰鸣，巨大的山峰之中只有宁钰一人。
劫云烈烈而落，一道接着一道，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朝着宁钰击去，似是想将其抹杀。
余相皖在这严肃氛围的晕染下，也有些紧张。
整个扶摇，看见这难得一见的渡劫盛况，皆是不由自主的停下当下正在做的事，凝心屏气看着宁钰渡劫的方向。
时间仿佛格外漫长，直到最后一道劫雷落下。
即便有阵法的护佑，那山峰也几乎被劈成碎石，将宁钰埋在其中。
劫云慢慢散去，却迟迟不见灵云落雨，余相皖脚步不由往前走了几步。
叶枕安轻轻拉住余相皖。
“长宁，相信师尊。”
余相皖这才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叶枕安，目光紧紧看着远处的山峰，点了点头，心下却忍不住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