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抱歉
经叶枕安提醒，余相皖才想起以前那些事。
在明度城围猎大会之时，小长渊为何谁也不选，偏偏一味被桑榆吸引？
再者，后来他打听到的消息，桑榆和柳疏璃之后再遇小长渊。
小长渊在此之前，原本是一直坚定的选择桑榆的，为何多了一个柳疏璃便会左右游移？
除非，小长渊一开始便是被桑榆身上的冰灵体纯净之气吸引。
所以在遇见同样拥有灵体纯净之气，甚至灵体纯净之气更为浓郁的柳疏璃，才会对择主一事摇摆不定。
冰灵体之息，在危险时刻会护住主人心脉，一次又一次，直至灵体之息被消耗殆尽。
而冰灵体纯净之息，便是灵体主人硬生生将自己灵体的根本剥离，安在另一人身上，护她心脉的同时，还拥有其相似的灵体技能，且永远不会消弭。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两百年过去了，这么多年桑榆过得并不容易，若阿璃给她体内注入的是灵体之息，应该已经消耗完了。
可她却一点儿也没受影响，那阿璃给桑榆祭入的，应该是后者——灵体纯净之气。
阿璃是冰灵体，他的灵体主要技能之一便是净化一切邪物，所以桑榆才会不惧魔气。
与其说钻入她体内的魔气被她排出了体外，倒不如说是被她体内的灵体纯净之气给净化了。
虽然没有柳疏璃那样魔气靠近便会自动消散，但桑榆这个体质，已是修仙界千年少有。
余相皖恍然，原来如此。
所以当初投灵渊之行，桑榆之所以能撑半年之久，等到他们前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体内的灵体纯净之气。
没想到阿璃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毫不犹豫的剥给桑榆。
而且看这情况，桑榆应当还是不知情的。
余相皖垂眸，低叹了一口气:“桑榆对阿璃来说，向来是特别的……”
所以，他能忍受灵体之中的纯净剥离本体的痛苦，将其生挖出来祭入桑榆体内，只为尽力多护她一分。
甚至因为爱她，怕她知道以后有心理负担，一直不曾透露出半分。
余相皖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若是旁人，他或许觉得那人太过感情用事，可那是柳疏璃。
他们于他而言，与陌生人无异，所以也没资格站在“家人”的立场去评判他。
余相皖自己也是灵体，若让他将自己的灵体纯净之气生挖出来给叶枕安自保，他或许会觉得自己疯了吧？
如果不是看见柳疏璃这么做了，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一层上来。
爱是心疼，是常觉亏欠，所以柳疏璃不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有多伟大，他只会恨自己拥有的不够多，恨自己不能护她一世周全。
余相皖做不到柳疏璃这样献祭般的爱着另一个人。
他有阿娘，长乐，有师尊，宗门……他拥有太多，故而总是权衡，才会做下最宜的决定。
而阿璃孑然一人，所以他能不顾前后，全心全意的去爱着一个人。
他没错，阿璃也没错，生长环境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叶枕安见余相皖沉默，问道:“长宁，你怎么了？”
余相皖摇了摇头:“师兄，今日你我猜测的这事，还望替阿璃保守。”
他既然不想让桑榆知道，他们便不多言。
叶枕安不是多舌之人，点头应允。
自从几年前他们将魔族释放魔气的魔石给收走以后，魔族受创，放出的魔气少了一大半。
多留无益，现在他们，应该找机会从这魔界出去才是。
余相皖想到他们掉入鸾雨深渊时的情形。
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张竞雪和三师姐如何了。
毕竟曾经师兄妹一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最后却刀剑相向。
掐着时间，余相皖回到了房门口，敲门进去以后，对着桑榆道。
“桑道友。”
桑榆知道将柳疏璃留在余相皖身边比留在她身旁还要安全一些，因此也没强制要带走柳疏璃。
“余道友，谢谢你救了阿璃。”她道，“劳你费心，我明日再来看阿璃。”
见她要离开，余相皖看了一眼床榻上双眸紧闭，满头华发的少年，对桑榆道。
“桑道友且慢。”
“余道友是有什么事吗？”虽然以往余相皖救过她，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余相皖与她，从来都是浅交，所以她不明白余相皖为何会突然唤住她。
余相皖抿了抿唇，踌躇道:“桑道友，不知可否与我聊一下阿璃小时候的事？”
桑榆闻言一愣，随即敛下眸色，轻声道。
“抱歉。”
若阿璃真的想将过往与余相皖袒露，余相皖也不会沦落到来向她打听。
她也不确定阿璃是否愿意让余相皖知道他的过去。
虽然，余相皖是他血缘上的哥哥。
余相皖听见桑榆的话，便知自己在她这儿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桑榆，估计也没有其他人知道阿璃的过往了。
桑榆离开以后，余相皖怔怔的坐在桌子旁，失神望着虚空。
是洞澈观火扇中编织的生活太过美好，以至于他才会想着踏出这一步。
试着去了解柳疏璃的过去。
可柳疏璃早将自己封闭起来，独留一方世界，而那个世界，只他一人。
除了给桑榆留了一条进去的缝隙，其他人连靠近都做不到。
罢了，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余相皖几人在客栈中待了一月，这一月，魔族大乱，玄冥阴司河之事被揭露，众多底层低级魔修揭竿而起。
蝼蚁虽小，奈何众，故而在魔界引起了不少的动荡。
叶枕安看着余相皖道:“长宁，明日我们便可离开了，宣城那边，可直通修仙界。”
余相皖点了点头:“嗯。”
叶枕安见余相皖心不在焉的看着他自己的房间，开口道。
“可是还在担心你弟弟？”
余相皖摇了摇头，自鸾雨深渊之后，柳疏璃将养了四年多，身体已经基本好全了。
只是他不愿醒来而已。
这一月，桑榆每日都会去陪着他。
有桑榆在，且桑榆体内还有他的灵体纯净之气，他能感觉得到，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会转醒。
翌日。
余相皖将柳疏璃置入空间，这才与叶枕安他们往魔族宣城走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躲过层层盘查，一行人终是到了宣城附近。
眼见出去的通道就在面前。
只要走出去，便可回到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