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知道了,她哭得那么大声,整个后宫怕是没人听不见。不过我也实在好奇,她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说完,她笑意盈盈地盯着白梧桐。
今日在御花园,现场众人里,就只有白梧桐一个人碰过温楚云。
而事情巧得很,温楚云偏偏就是被白梧桐打过的那半张脸出了问题。
在寻常人,甚至是皇上看来,温楚云或许是故意陷害白梧桐,才搞出这么一出闹剧。
但是惠妃心里清楚,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容貌意味着什么。
温楚云曾经经历过毁容的痛苦,她必定对自己的这张脸格外爱惜。
就算要耍手段,也绝对不敢拿脸来冒险。
所以惠妃笃定,这事一定是白梧桐做的。
只是她也想不通,白梧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毕竟那毒药可是会导致落胎的,白梧桐如今怀着龙胎,怎么敢轻易触碰?
白梧桐摇了摇头,一脸无辜,“不清楚,也许是她自己弄的吧,谁知道呢,她可是对我恨之入骨。惠妃姐姐,不说她了,你尝尝今日的茶,感觉如何?”
“很不错,你这茶可比我们宫里的好多了。”惠妃由衷赞叹,说得确实是实话。
如今后宫之中,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怀有龙胎的白梧桐。
惠妃和德妃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白梧桐到底有没有被皇上惩罚。
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这回事。
估计那日皇上的训斥和禁足,都是做做样子。
不是说皇上惩罚白梧桐抄写佛经吗?
可从进白梧桐的宫殿开始,惠妃就没瞧见佛经的影子。
德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昭妃妹妹,听说皇上刚才又训斥你了?还让你抄写佛经?”
“嗯,是这样的。”白梧桐神色无奈,“皇上也是为大融国的安稳忧心,而且在外人看来,我的确有嫌疑。如今两位姐姐到我这里来,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议论。”
“无碍。”德妃摆了摆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梧桐,“我们都知道,这事不可能是你做的。别的不说,就说那疫病,你根本找不到源头。”
连皇上到现在都查不出疫病的来源,更别说母家势力不强的白梧桐了。
“是啊,奈何皇上……却不信。二位姐姐,你们回去后,也不必瞒着今日的事,皇上不管怎么训斥妹妹,那也是圣恩。”
白梧桐叹了口气,却是话里有话,言下之意是让她们出去把今日的事情传开。
德妃和惠妃何等聪慧,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有时间再过来看你。”德妃看了眼天色,提出告辞。
两人已经证实了之前的猜测,也没必要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二位姐姐慢走。”
正巧蕴和与蕴熙都醒了,白梧桐便牵着他们出去送别。
身为女子,谁不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相伴。
没有和不想要,那可不是一个意思。
不想要,那是自己的选择。
而没有,是求之不得,日思夜想。
德妃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听话的模样,又长得一脸福气,心都快被融化了。
“昭妃妹妹,我这辈子是不指望有自己的孩子了,不若让我当蕴熙的干娘,你看如何?”
她虽是玩笑话,也没有选张蕴和。
毕竟张蕴和是太子,做太子的干亲,需要经过皇上同意,还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别有企图。
“当然可以,不如就让蕴熙拜二位姐姐当干娘,日后没事就让他们去看望二位姐姐。”白梧桐爽快地答应。
惠妃没想到自己也有份,“那感情好,妹妹可别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不是,咱们女子在这深宫里本就生存艰难,事事都得仰仗皇上。可圣恩这东西,变幻莫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也不敢保证。如果能有个孩子傍身,自然是再好不过。二位姐姐从没有害过妹妹,如今这艰难时刻,还愿意和妹妹交好,妹妹也是投桃报李。”
德妃和惠妃对视一眼,“待我回去看看合适的日子,向皇上请示一番。”
送走两人后,白梧桐回到内室,抱起蕴和与蕴熙。
当初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白梧桐就想着让他们认段春柔为干娘。
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如今她的权势和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有了德妃和惠妃的撑腰,以后蕴和蕴熙才能走得更好。
不过该给段春柔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
夜幕如墨,缓缓降临,将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屋内,烛火轻轻摇曳,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温楚云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死死地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她猛地站起身,手臂一挥,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扫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昭妃,你这个该死的!”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无辜受害的人,可皇上却认定她是故意生事,甚至还怀疑她对龙胎不利。
这样一来,就算自己的脸并没有真的被毁容,皇上在短时间内也肯定不会再宠幸她了。
昭妃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只要自己稍有起色,对方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撕得粉碎。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气血上涌,温楚云只觉得脸上愈发瘙痒难耐,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
她强忍着烦躁,按照太医开的方子,将药膏小心翼翼地敷在脸上,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她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药膏的原因,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温楚云的脸上。
她从睡梦中转醒,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冲向铜镜,紧张地查看自己的脸。
脸上的红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那半张中毒的脸,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不过温楚云并未把这点异常放在心上。
她嘴角上扬,伸手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脸颊,“还好恢复了,哼,昭妃也就只敢用这种小手段来陷害我,却不敢真的把我的脸给毁了!”
……
婵儿匆匆进门,“娘娘,温嫔的脸恢复了。今日她想出宫,结果被皇上派去的人给挡了回去,让她老老实实待在无忧宫里!”
白梧桐并不惊讶,她轻轻抱着福宝,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白色毛发,不紧不慢地开口,“好了就好了,和咱们无关。”
不过这次的好了,可未必是真的好了。
以后还有得她受!
“对了,那个曦月怎么样了?怎么这两天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之前每次给曦月上药的时候,婵儿或者迎春都会稍稍用点力,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实则疼痛难忍。
所以曦月的惨叫声时不时就会传出来,可这两天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反倒让白梧桐有些不太习惯。
“她呀,估计是伤势好转了一些,没那么疼了。娘娘,我们什么时候把她送走?她之前还妄图害您,您却好心救她的命,真是便宜她了!”婵儿一脸愤愤不平,还在为白梧桐打抱不平。
“今日就不错,送她回去吧。告诉靳妃,这一次是我给她的教训,如果她再敢对我动手,或者敢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