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姜媚关上了窗。
虽然看不见裴景川，她的心脏却还在狂跳不止，身子也有些发软。
她怕她多犹豫一下，裴景川就会进屋来。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梳妆换衣，哪能让他胡闹？
唇瓣被吮得发热发麻，姜媚捂着脸说：“我不紧张了，三郎你快回去休息吧，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屋里烛火很亮，姜媚的一举一动都被投在窗上。
知道她又羞又怕，裴景川没再逗她，深吸两口气压下体内的火气，低声道：“你也早点睡，明早我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裴景川施展轻功离开，过了好一会儿，窗子重新打开，姜媚探出头来，确定裴景川走了，这才放松下来。
关上窗户躺在窗上，姜媚的唇角又控制不住勾起。
还有几个时辰她就要和裴景川成婚了。
就像做梦一样。
实在兴奋，姜媚一直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没一会儿就被叫醒。
洗漱完毕，李妈妈先让姜媚吃了点东西，然后就熟练地给姜媚开脸上妆。
妆容和发型都很复杂，李妈妈手上动作很快，嘴上也不闲着：“一会儿上好妆奴婢先不给公主涂口脂，公主若是饿了还可以吃些东西垫垫，但不能喝太多的水，免得总是往茅房跑，出了门还要在城里转上许久呢。”
姜媚点头应下，李妈妈又说了一遍拜堂的流程，还有洞房的事，然后就是各种不重样的吉祥话。
姜媚听得耳根发热，给李妈妈和伺候的丫鬟都拿了赏。
梳妆完毕，天就亮了，姜媚刚换上喜服，何欢欢便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裴音音。
数月不见，裴音音梳了妇人发髻，整个人内敛沉稳了许多，也贵气了两分。
在姜媚诧异的目光下，裴音音走上前套了一只白玉镯在她手上。
“丽州和瀚京相距数百里，祖母年事已高，禁不起折腾，大伯母也忙得抽不开身，只有我和大哥二哥代表他们赴宴，这是大伯母的陪嫁之物，和三哥那块麒麟玉佩是一对，祝嫂嫂和三哥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姜媚虽然无奈认下姜媚这个儿媳妇，让裴音音代的话却还是暗示她要诞下子嗣才行。
姜媚摸了摸那只白玉镯，弯眸道：“母亲的话我都记住了，四妹妹一路也辛苦了。”
听到这话，裴音音不免皱眉：“谁说不是呢，三哥写信回来我们就赶紧出发了，幸好这一路上没怎么下雨，不然都赶不上婚礼了，你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也不知道他这么着急做什么。”
裴音音从来没有离开过瀚京，本想游览一番换换心情的，结果一路上光顾着赶路，屁股都差点儿给她颠成八瓣儿。
姜媚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安慰：“难得来一趟，那就多玩些时日再回去，丽州有好多好玩好吃的地方呢。”
裴音音哼了一声：“这是自然，我这么辛苦走一趟，你们必须好好招待我。”
裴音音已经有过成婚的经验了，她偷偷藏了些杏仁核桃在姜媚的袖袋里：“我成婚那日，娘把我看得可严了，不许我吃一点儿东西，差点儿没给我饿死，你可别饿着，不然三哥知道了肯定心疼。”
何欢欢默默把这一招记在心里，等日后成亲，她也要吃得饱饱的，断不能亏待自己。
三人说了会儿话，外面闹腾起来。
迎亲的队伍到了。
姜媚只有询儿一个亲人，询儿眼下虽有反应，却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拦门，怎会有这样大的动静？
姜媚有些担心，裴音音解释道：“大哥二哥在帮忙拦门，他们可不会轻易放三哥进来。”
何欢欢插进话来：“我二哥也在呢，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跟裴大人切磋了，也不知道他们谁更厉害。”
何欢欢很是好奇，让丫鬟去打探情况，丫鬟还没回来，裴景川却已带人闯了过来。
何欢欢连忙关门：“裴大人也太快了，他怎么连自己的大哥二哥都不放在眼里？”
岂止是大哥二哥，他连祖母和大伯母都不放在眼里呢。
裴音音腹诽着给姜媚盖上盖头，又和何欢欢一起出了几个灯谜，要了一些喜钱后，才让裴景川进屋。
众人的起哄声很大，裴景川的脚步声却清晰传入姜媚耳中。
鲜红盖头遮挡了视线，姜媚什么都看不到，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裴景川的声音：“软软，我来接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姜媚红了眼眶。
她想到曾经那个抱着阿姐无助痛哭的自己，还有在各种人牙子手里辗转的自己，她曾无数次绝望，却又无数次劝自己要坚强，多年之后，终于有人给她一个家，并且来接她回家了。
姜媚想应声，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着，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在有裴音音和何欢欢在，场子并没有冷下来，她们起哄让裴景川保证了许多。
保证不会变心，保证不会养外室不会纳妾，保证一定会敬她爱她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一番起哄之后，便该出门了。
姜媚本以为是裴景川抱自己出门，对方却选择了背她出门，一趴到背上姜媚就意识到不对劲。
秦牧之适时开口：“是我，别乱动，阿兄送你出门。”
阿兄……
姜媚闭了闭眼，眼眶湿得厉害。
李妈妈说了大喜的日子不能哭，而且妆哭花了也不好看。
她拼命劝着自己，胸口翻涌的情绪却难以平复。
她以为自己除了询儿早就无依无靠，今日出嫁却比她想象中热闹得多，裴景川的家人成了她的家人，所以他们帮她拦门，还有秦牧之这个认了没多久的阿兄送她出门。
她不敢奢求的一切，裴景川都帮她做到了。
上了花轿，唢呐声和锣鼓声立刻响起来。
裴景川穿着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明媚的阳光照在鸾凤金线上，折射出耀眼的碎芒，裴景川眉眼含笑，春风得意，任谁都知道他娶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借着人群的喧闹，秦牧之来到裴音音身边，小声道：“裴四小姐，好久不见。”
裴音音弯眸，露出大方得体的微笑：“秦公子，好久不见，不过现在你该改口称我贺少夫人了。”
秦牧之跟着弯眸：“嗯，贺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