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浑身猛地一颤,就像是秋风中的两片落叶,无助而又惶恐。
她连忙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交叠放在腰间,以一种近乎机械式的动作,毕恭毕敬地行着礼。
彩霞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晴雯,只见晴雯却是一脸淡定,甚至是惊喜。
那个声音的主人还未现身,但她的威严却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
彩霞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不久,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那身影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仙子,美丽而不可方物。
但彩霞却不敢有丝毫的欣赏之情,因为她知道这位身影的主人——正是皇后娘娘林黛玉。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晴雯和彩霞将头深深地垂下,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黛玉。
尤其是彩霞,更是吓得战战兢兢,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这可不是原来的林姑娘,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啊!
“平身吧!”黛玉轻声细语,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彩霞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和颜悦色地示意她不必拘礼。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试图驱散彩霞心中的不安。
“多谢皇后娘娘!”晴雯在一旁,一脸欣喜地抢先回应,随即麻利地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对黛玉由衷的敬意与喜悦。
她的活泼与彩霞的拘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这略显沉闷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生气。
然而,彩霞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地上,依旧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似乎对“皇后娘娘”这一身份所带来的威严感到难以承受。
黛玉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对着身边的紫鹃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她前来解围。
紫鹃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几步,温柔地拉起彩霞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彩霞,不必多礼,刚才皇后娘娘是跟晴雯开玩笑的,她不会真的责怪你的。”
紫鹃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逐渐融化了彩霞心中的冰霜。
“就是,看把你吓得。”晴雯也在一旁嬉笑着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与亲昵。
在紫鹃和晴雯的轮番劝说下,彩霞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眼中仍带着几分未消的惊惧。
她勉强抬起头来,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黛玉,这一看,却让她瞬间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林姑娘吗?
眼前的皇后娘娘,仪态万方,气质高贵而不失温婉,容颜更是美得令人窒息,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了?”黛玉轻轻扬起眉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的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在跟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叙旧。
“不,不是不认识,而是娘娘现在,太美了!”彩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还有些紧张,但她的眼中已经闪烁着由衷的赞叹与敬畏。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林姑娘做了皇后娘娘,这变化也太大了!
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黛玉身上那份与众不同的魅力与气质,还有那岁月无法磨灭、地位无法掩盖的真正的美。
“彩霞,不必拘束,你就当本宫还是那个大观园中的林姑娘就行。”黛玉语气温和。
“在这京城之中,虽地位有别,但情谊更重。我们相处多年,本宫岂会忘了昔日的情分。往后,无论本宫身处何位,都希望能自在如初,不必过分拘礼。”
紫鹃与晴雯闻言,相视一笑,心中暖意融融。
晴雯更是调皮地眨眨眼,凑近彩霞耳边低语:“看吧,我就说咱们皇后娘娘最是体贴人了。”
彩霞听了,神色渐渐放松,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娘娘,您怎么来了?”晴雯知道黛玉一旦成为皇后,便不能随意出宫,今日一定有要事而来。
“本宫在宫中烦闷,出来透透气。”黛玉淡声说道:“顺便见见彩霞。”
晴雯和紫鹃听后,知道娘娘肯定想跟彩霞单独交谈,于是立即走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口。
“彩霞,坐下说话吧。”黛玉看到彩霞虽然不再颤抖,但依旧有些紧张,缓声说道。
“回皇后娘娘,”彩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却不敢真的坐下,在晴雯和紫鹃的背影消失后,更为紧张。
“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娘娘想问什么,奴婢定当竭尽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罢,彩霞的一颗心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狂跳不已。
黛玉见状,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平和与深邃:“你且放宽心,不必如此紧张。本宫只是好奇,你在二舅母身边侍奉多年,为何会突然决定嫁给来旺家的儿子,这其中的缘由,你可否细细道来?”
彩霞闻言,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在贾府虽得众人照拂,但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已至谈婚论嫁之龄。恰逢婆母前来向二夫人提亲,言及来旺家的儿子人品端正,奴婢……奴婢想着,总是要有个归宿的,便应承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咬着嘴唇,极力想要掩饰那份紧张与无奈。
黛玉轻轻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如此说来,你答应这门亲事之前,对未来的夫君并无太多了解?”
她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锋芒。
彩霞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奴婢确实未曾深入了解。嫁入来家数年,来财……也就是奴婢的夫君,对奴婢倒是体贴入微,只是家中大事小情,皆由婆母做主,奴婢……奴婢实难插手。”
她的言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婆母对奴婢的要求极为严苛,常有不满之处。”
黛玉闻言,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