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军一天内向大岭山发动数次猛攻,不但没攻上山,反而有大批梁州兵死在了对方的箭雨滚石之下。
面对梁州军的进攻,守卫大岭山的汉袍军没有一丝荒乱,刀盾兵保护弓箭兵射箭,民军则躲在山顶不停的往下丢石头。
仰攻的梁州兵好不容易躲过箭雨滚石,结果刚要爬上山顶,转眼就有长枪刺到,躲过一枪,不好意思,后面还有……
民军装备大盾长枪,列阵进攻时大盾如墙,长枪如林。防守时三人一组,一盾两枪相互配合,专逮爬上山项的露网之鱼。
用向北的话说,就是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以多打少,保证不了全面就保证局部,连局部都保证不了了,那就保证一个点,总之不论何时都要以人多欺负人少。
战术看似简单,可要做到运用自如,就需要严格的军纪与熟练的配合,更需要士兵们有坚定的战斗意志。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梁州军与汉袍军一接战,杜兴与周访同时被吓了一跳,名不见经传的汉袍军,竟然有如此战力。
一天战斗下来,梁州军阵亡一千多人,最让周访不能接受的是,战损如此之大,却连山顶都没登上。
这汉袍军是何来历,主将是谁,他们为何要挂白旗?
借着夕阳的余辉,周访望着大岭山上一红一白两面大旗,不禁有满脑子问号。
蓝田县,赵国平南将军刘策正站在城搂上,望着南面的群山同样头疼不已。
身后的脚步声惊醒了刘策,转身看向走来的亲兵校尉,“派出的斥候回来了吗?可有峣关的消息?”
“回将军,派进山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要不要再派一批?”
刘策皱眉,“前后已经派了三批精锐斥候进山,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难道这峣关附近的山林有什么古怪不成?
吕家的人来了吗?”
“回将军,吕家少家主吕烈已到城下,正等着将军召见。”
“带他上来,本将有话要问他。”
亲兵校尉应了一声,下城将吕烈带上城楼。
不等吕烈开囗,刘策当先冷声道:“你是吕烈,可有汉袍军的消息?”
提起汉袍军,吕烈当即双目赤红,泪流满面的跪地道:“回将军,汉袍军就是一群流匪,精锐有四五千人,匪首自称山主,如今就躲在南面的奏岭山里。”
“他们的战力如何?”
吕烈咬牙切齿道:“匪军的战力很强,他们大量使用弩箭,并且训练有素。
而且装备有床弩,还有射速极快的投石机、箭楼等大型攻城器械,吕氏家兵完全不是对手。”
刘策瞥一眼吕烈,不屑的轻哼道:“打败了你吕氏家兵,也说明不了什么,一群流匪而已,即便再强,能强到哪去!
对峣关附近的地形你可了解,若是本将要攻打峣关,你吕家可愿助本将一臂之力?”
吕烈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忙趴伏在地道:“只要将军需要,吕家定誓死追随,倾尽一切支持将军缴灭乱匪。”
“善,只要你吕氏尽心为朝廷效力,本将定举荐你为蓝田县令。
回去做好准备,明日率兵随本将入山缴匪,一举攻下峣关!”
次日,吕烈率领吕氏家兵三千人,与刘策率领的三万赵军会合,然后兵分两路,同时向青泥堡与虎头堡发动进攻。
峣山最高处,青泥堡如巨人般挡在东西走向的山脊古道上,正好卡住从峣山前往峣关的唯一通道。
向北站在青泥堡之上,看山下雾气翻腾,颇有几分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
清泥堡前面的空地上,三道扇形的矮墙横在山脊,由前到后依次升高半身,弓弩兵站在三道矮墙后可同时对山道上的敌人进行射击。
日上三竿,浓雾消散,一千赵军从淡淡的雾气中走出,举着盾牌,扛着云梯向青泥堡发起进攻。
同时两千赵军从侧面的山坡往上爬,与正面进攻的胡兵遥呼相应,喊杀声满山遍野。
扩编后的守备营分左右两部、各六百人,分别由向猛与向征个带岭,进驻青泥堡与虎头堡内协防。
此时守备营的三百人就布置在堡前的三道矮墙后,待胡兵进入一百五十丈之后,负责指挥的向征猛然向前挥动旗子。
“床弩,三段连射!”
十多支三尺长的巨箭,哧哧的带着风声射出,正举盾向前冲锋的赵军,瞬时盾毁人亡,倒地一片。
紧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五十架床努分三段轮番射击,两丈多宽的山道上,恐怖的弩箭就仿若绞肉机般,一片一片的将赵军吞没。
“都趴地上,向前爬!”赵军千夫长大吼,惊慌的赵军急忙趴倒在地。
听着弩箭嗖嗖的从头顶飞过,在地上爬行的胡兵不禁松了囗气,总算是射不着了。
“床弩撤回堡寨,强弩准备精准射击!”
向征打出旗语,一百五十个守备营士兵抬起床弩撤入堡寨大门。
第二道与第一道矮墙后的强弩开始瞄准,直到胡兵进入五十丈距离,向征才开始下令:“第一队射!”
哧哧……
五十支弩箭射出,有大概二十多人命中目标,正在爬行的胡兵有的闷哼一声被钉死在地,受伤的则翻滚着大声哀嚎。
“第二队,射!”
“第三队,射!”
“第一队……”
弩箭连绵如雨,距离越近,强弩射的越准,到五十丈时,命中率超过六成,从四十丈到三十丈,这十丈距离成了胡兵最后难以逾越的死亡线。
弓箭的有效射程在三十丈以内,所以只要胡兵进入不了三十丈,他们的弓箭根本就无法对守备营士兵造成伤害。
正面进攻的胡兵损失惨重,从北面山坡往上爬的胡兵也好不了多少。
铁军沿着山脊布防,弓箭兵居高临下射击,就像打兔子一样轻松,完全不用担心被下面胡兵的箭射到。
从胡兵发起进攻到撤退,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丢下一千多尸体,然后灰溜溜的逃下山去。
“山主,这防御战就跟打猎一样,照这样打下去,来再多的胡兵咱也不怕。”铁军大队长杨俊一脸崇拜,跟着山主打丈,真是轻松又惬意。
“胡兵虽然退了,但是阵形并没有乱,这只是他们在试探,估计胡将已经看出了我们的弱点。”
杨俊一愣,随后恭敬的道:“山主的意思是……”
“如果敌人全军压上,不计生死的冲锋,你觉得咱们还能如此轻松吗?”
“山主,您是在说笑吧!难道他们就不怕死?”
向北见杨俊不信,于是继续道:“如果敌人驱赶几千、甚至几万百姓攻山呢?
到那时敌人混在百姓中,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弩箭能坚持多久,一旦被他们靠上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向北每说一句,杨俊的脸色就白一分,脑中想象着向北描术的场境,越想越恐惧。